慕宁自战斗开始就不曾有片刻分心，灵识时刻处于紧张状态，体内灵气也是无间歇地运转。
但这一剑实在太近，且极其突然。即便有着越阶灵识的加持，他也难以防备。
就在寒芒闪现的瞬间，慕宁瞳孔极速收缩，眼白泛起淡淡的金色，心跳加速，全身肌肉绷紧，毛发直立，身体竟发自本能地极力向左侧闪去，脚下移形诡步运转到极致。
“呲……”
还是中剑了。
慕宁腹部右侧被划出半尺长的口子，鲜血溅洒擂台，亦染红半身布衣。一片血红慢慢向右边裤腿渗入。
慕宁用手按紧伤口，灵识之下，感知到这道剑伤深及两寸，好在未伤及要害。
跟命中丹田比起来，这已经是万幸了。
“他怎么用剑？嘘……”
刚才还在为精彩战斗喝彩的场外观众嘘声一片，显然对白俊展的行为极为不耻。
“宁哥！你怎么样？”吴陌在擂台下大喊。
“宁哥哥……”王梓桐捂住嘴，泪珠顺着面颊滚落。
“白俊展！你竟敢使用兵刃？！”
垣壹拾玖在看台上大喊，作势要向下跃去。
“执法使大人且慢，”
白世宗冷着脸阻拦道，“擂台比试前可曾禁用兵刃？”
“未曾。”
垣壹拾玖语气冰冷。
“前番慕宁与俊豪切磋中施展灵压，我白家也未曾阻拦。此番俊展使用兵刃，执法使是否亦无阻拦之理？”
“慕宁，你快认输吧。白家此举怕是……想废了你，你侥幸逃过一劫，别再比了。”
垣壹拾玖灵识传音给慕宁。
她的修为虽在白家长老之上，但不可能为了慕宁与整个白家交恶。
对方的做法不讲道义，但面上文章做得滴水不漏，没有可指摘的地方，所以即使是执法队也无法插手。
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美丽，这无疑给冬幕节又增添了一些气氛。
擂台上的慕宁低着头，他撕下上衣的一部分，用力系紧腰间的伤口，半边身体赤果着，露出浅浅的肌肉线条。
“呵……”
他看着地面的血迹，在笑。
“你，你要认输吗？”
白俊展握着剑站在原地。
“呵，你用剑？”
慕宁仍低着头，右手按压在刚扎好的伤口上，就这么单手叉腰，立于擂台之上。
“比试之前并未禁止使用兵刃……
况且我已被刀剑阁录取，用剑……很合理吧。”
白俊展被嘘了一阵，正努力地平复情绪。
“呵呵，合理，很合理。”
慕宁仍在笑着。
“那你还战吗？”
“战？”
慕宁终于将头抬起。
那是一张洋溢着无邪笑容的面孔。
虽然很苍白，却看不出半点仇恨或痛苦，甚至连一点忍受疼痛的表情也没有。
有的只是开心和兴奋。
他也不知为什么，被剑刺中那一刻，感受着血液从体内涌出，兴奋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伤口的痛楚仍在，但那不重要。
冬幕节，生日，盛宴……都无所谓。
是什么，在令我兴奋？
什么，才重要呢？
躲过致命一剑后他就在想。
人群的嘘声，他听到了。
吴陌的呐喊、王梓桐的哭泣，他听到了。
垣壹拾玖的劝诫，他也听到了。
默默地为自己包扎伤口，感受着雪花飘散。
直到对手问出“还战吗？”
慕宁终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