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比提下意识地看了罗克敌一眼:“他们似乎,是想对大周用兵。”
罗克敌和迦楼罗对视了一眼,脸色凝重起来。
罗克敌道:“西域诸邦国,都不算很强大。但是,三五十个邦国和部落,哪怕一个邦国或部落只能凑出一千多人,也有五六万精骑,这股力量要赶上当初安西大都护府的总兵力了。”
程蝶儿肃声道:“不能任由鬼方使者串联西域诸邦!”
她看了小古一眼,小古道:“对!”
罗克敌目光闪动,缓缓问道:“尊敬的萨比提王相,您知道鬼方的使者从狐胡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吗?”
“西且弥国。”
“走了多久了?”
“应该还在西且弥。他们每到一国,都纵情声色,勒索财物,胃口饱了,才会启程奔下一国。所以,在每个邦国,都要歇上五六天。
他们离开我们狐胡国才三天,再加上赶去西且弥路上也得走三天,所以,现在应该刚到。”
罗克敌扫了小古和程蝶儿一眼,起身道:“大王先料理国务吧,罗某还有军务,这就告辞了。”
迦楼罗起身道:“罗将军,我和你一样,都是大周的将领,都是秦王的部下,咱们一起商议。”
罗克敌摇头道:“不行,你现在需要料理的事情还很多。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孤军悬于外,狐胡稳了,我们才有立足之地。你把这里打理好,就是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迦楼罗一时无言,他能被争去王位,原因当然很多,但其中也不乏他对处理枯躁的政务缺乏耐心的缘故。
他还是喜欢厮杀于战场之上,扣上他的魔鬼面具,令敌人闻风丧胆。
罗克敌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有的仗给你打,不必急于一时。”
迦楼罗无奈,只好应允下来。
罗克敌立即带着小古和程蝶儿匆匆赶回了军营中去。
……
凉州城,节府。
内厅中,铺着细羊毛的奢华地毯,上边巨大的团花无比艳丽。
唐治和赖观复坐在上首。
河西节度使麾下几员大将和林威、郭绪之、袁成举等坐于两侧。
厅中空地上,美人六双,红裙扬起,广袖轻舒,舞姿柔糜。
十二个舞姬粉颈嫣颊,肌肤细腻,穿花拂柳一般袅娜动人。
不过,赖大节度虽然袒着大肚子嘻嘻哈哈的,可他的眼神儿,却一直在唐治身上打转。
这位秦王、天策上将军,以他的眼光,却也有些看不透。
之前听到的,都是有关这位上将军的一些传闻。
他在江南如何把那些不敢明刀明枪,却惯会施冷枪冷箭的江南士宦,折腾的死去活来。
他在陇右,如何以霹雳手段,悍然铲除了卢氏和李氏两大豪强,居然没有引起陇右震荡。
以及,他于冰天雪地之中,纵横叶茹百日,夺下九曲之地……
唐治一进入河西之地,他就派人暗中观察了。
从这些更具体的情报看,这位秦王殿下应该是个武痴,用兵也该甚严,御下不苟颜色,绝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没有什么感情的铁血战士。
但是,乍一见面,看见一身儒袍,唇白齿红、风度翩翩的唐治,这跟他想像的模样可差了太多。
安置唐治住处的时候,赖节度更是发现,唐治的随从之中居然有女人。
不仅有一个容色稚丽的少女,居然还有两个尼师,
一位治军甚严的将军,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而且癖好如此地清奇?
以致于唐治在看美人儿,赖大节度在看唐治。
牙板轻敲,笙管低奏,丝竹弦管,雅音齐奏,舞姬们裙裾飞扬,十分卖力。
整个河西,赖节度最大。
可是听说这位客人,比赖节度还大,舞姬们敢不卖力。
唐治笑眼看着薄衫之下,粉弯玉股乍隐还现,突然回首,向赖节度启齿一笑:“河西,在本王心中,不是这样的。赖节度,在本王心中,也不是这样的。
所以说啊,这人与人还是要接触的,接触了,才知道是什么样子。仅凭他人之言,亦或只凭一个人曾经做过什么去揣测,不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赖节度以为然否?”
赖观复心头一跳,打个哈哈道:“赖某是个粗人,不太明白上将军的话,可否请上将军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