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镇将也出自贺兰家,贺兰镝已经在唐治面前拍了胸脯的,怎么可能让他从这儿逃走。
又是一番苦战,缺衣少药、没有食物补给的洛昂达部再次惨败,只剩下六千多人,只得掉头再度西去。
结果半路上,耐不得寂寞的神武军镇将吴暨阳正着风寒呢,居然就流着两筒大鼻涕率军截击过来。
洛昂达又丢下一千多人,只带着不到五千人,继续往西逃,直奔东谷。
东谷的镇西军姚易然,就是当初放纵他们入关,不发一矢、不出一兵的那个镇将。
他们只能指望从这里找到一条生路了。
而这时,唐治已经接了叶茹的降书,带着降军代表侍夫人,以及他的全部人马,开始启程离开青海湖,前往鄯州。
此时已经抵达缮州下辖的绥戎城,进入了陇右的实际控制区。
……
缮州刺史何帆,安人军镇将吴岩成,振武军镇将龙涛,绥戎知县瞿绍立,带领当地官绅前来相迎。
沿途搭起彩棚,杀猪宰羊,香飘十里。
绥戎地方百姓自发前来相迎,几乎是倾城而动。
牦牛群、羊群、马群……
奴仆、仆从军、大周本部军……
“呜~~~,激昂的号角声响彻城头。
“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声震撼着大地。
一面面残破的战旗下,是昂扬的战斗。
他们披挂着残破的战甲,他们那蓬乱的头发胡须,证明着他们夜以继日地战斗,他们的盾牌上面满是箭坑和斧剑砍斫的痕迹,他们的战刀已经卷刃,他们的长枪血槽里,有着凝固的乌黑血迹……
所有这一切,都在“述说”着他们的辉煌战绩。
百姓们热血沸腾,官绅们也不禁激动万分。
“陇右军威武,汝阳王万寿!”
何刺史带头喊起了口号,登时万众响应,那行进中的将士们,胸脯儿挺的更高了。
是日,绥戎官民热情犒赏这支百战之师凯旋而归。
唐治等人入住了绥阳县由大户豪绅紧急借出的大宅。
唐治入住大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修须,整理头发。
和普通的大兵不同,唐治也是个好洁的,这么久不能沐浴,他能忍,但是一旦有了条件讲究,是真的忍不住。
内宅女眷们使用的一处浴室中,丹增喜绕和侍夫人也在沐浴。
“喜绕,你记着,中原的贵人,都喜欢洁净。”
“可是,人家身上也不脏呀,三天就沐浴一回呢。”
丹增喜绕看看自己浸在浴汤中的身子,不服气地说道。
高原上空气干燥,就算出了汗,也迅速挥发了,而且空气也异常干净,没什么灰尘,三天一浴,身上确实不脏。
侍夫人笑了:“不够,不够,你呀,以后一天三浴,还差不多。”
“啊?那我不是每天除了沐浴,什么都不用干了?”
侍夫人失笑道:“洗那么勤快的话,自然就不必每次都耗费那么多时间。”
丹增喜绕想了想,担心地道:“可是,唐治大王会喜欢我么?梅朵姐姐,被他转赐给了袁将军呢。”
“这些事,哪是我们女儿家能够决定的。”
侍夫人叹了口气,她的丈夫,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唐治大王已经回了陇右,如果丈夫还没回叶茹,她真不知道下场会如何?
“我们女子,一生的命运,都拴系在一个男人身上,可这个男人,很多时候,都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所以,幸福与否,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侍夫人感慨地说:“你努力让唐治大王喜欢了你不就成了。如果,他不喜欢你,把你赐给了手下的将军,你也不要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虽然丹增喜绕是二夫人的女儿,但是对这个没有心机的少女,侍夫人是很喜欢的。
她语重新长地道:“我们是战败者,没资格讨价还价。”
“嗯!”
丹增喜绕明白她的意思,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道板壁之隔,狸奴也在洗浴。
她已经叫人换了一回浴汤了,这才惬意地躺在浴桶中,让那温热浸着她的身子。
隔壁房间的这番对话,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很多时候,都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所以,幸福与否,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狸奴痴痴地听着,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我可以选择么?我……有没有机会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