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着,他的却是狠打起精神,一会儿可要好生听对话,免得林舒娇在他面前耍花招。
林舒娇从布艺挎包里取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打韦竹茹的号码。
她不是诓骗林海道,她是真打算和赵奶奶说这件事。
只不过,是不是如林海道的想法,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手机铃声响起,德馨楼与艺馨楼中间的场地上,站满了表演系和编导系的学生,拢总两百多人,将林舒娇牢牢圈在中间。
那阵古典的音乐柔缓而悠远地响起,那是一首由著名音乐制作人谱曲的《踏古》。
在这种浮躁而人心喧嚣的时刻,这首歌显得那么宁静隽永,仿佛能让人的心跟着安静下来。
旁的不说,这首手机铃声倒配得有些水准,竟然不是老年人流传甚广的嗨曲《醉酒的蝴蝶》之流。
看来这父女俩演这出戏准备倒是做得足。
也不枉费他们驻足看了一通。
实验班的学生们却听得不得劲儿,这对父女俩这是演上瘾了?
左一个赵家,右一个赵家,他们配提赵家么?
有赵泽楷的哥们儿实在受不了这两个鸟人在这里诋毁京圈赵家,先一通电话打给了赵泽楷,
滴滴两声,那边很快接通了。
“嗝,什么事?”
一道熏醉的嗓音懒倦响起,杂着吵嚷的背景音,约莫是一群人在唱卡拉ok。
“你没事儿吧泽楷,昨天你就没来学校,今天还泡吧呢。”
“嗝,要你管,有屁,放。”赵泽楷眼下一圈浓重的黑青色,接过身旁陪酒女递过来的啤酒又抿了一嘴。
如季尚所言,他从前天起便泡在酒吧,到今天为止已经三天,一次也没出去过。
那天同赵渐宵一段对话后,他便是这样一蹶不振的状态。
他很恨自己,为什么惧怕赵渐宵,为什么不能把林舒娇抢回来。
只要想起林舒娇,他的心里就会一阵阵的痛。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谈着热烈的地下恋情,生日、情人节、元宵,几乎每个节日,他都会收到林舒娇为他用心准备的礼物。
她的那点生活费,连养活她自己都费劲,却不情愿花他一分钱。
她总是为他准备她所在的条件下最好的礼物,就像她平常连路边小商摊内的廉价巧克力都舍不得吃。
却愿意为了庆祝他的生日,去定制店,花费数倍的价格,为他亲手制作一盒爱心巧克力。
情人节那天,她送给他一盒折了一周的星星罐头,他拿到情人节礼物的时候,看见的是林舒娇藏在身后,不想让他发现的,通红肿胀的手指。
她爱得卑微,爱得小心谨慎。知道他不愿意对外公布两人的恋情,她也不吵不闹,不争不抢。
她那时候常常抱着他的胳膊,一脸幸福地说:“我笨啦,泽楷你比我聪明很多,我情愿听你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公布恋情,我们就什么时候公布,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结婚。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每当回忆一遍往事,赵泽楷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烧红的钢针穿刺而过一样的痛。
他泪眼模糊地想,舒娇那么那么好,他怎么就给弄丢了呢。
他那么爱她,她为什么不愿意多给他一次机会呢?
赵泽楷痛苦,也自暴自弃。
他一开始恨林舒娇,后来恨赵渐宵,再而恨自己,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恨谁了。
他只想林舒娇回到他身边。
和以前一样。
他又打了个颓废的酒嗝,就听到手机里说:“是这样,今天从校外来了个男人,听说是咱们系一个叫林舒娇的女生的父亲,两人在那争吵什么十亿彩礼,这倒不是最主要的。
“关键是他们说那林舒娇嫁到了你们赵家,你说这好不好笑?你哥们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父女俩这么诋毁你家,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哦对了,我猜这对父女也接触不到什么赵家的人,他们要是狡辩起来,八成说她嫁的人是你。你可别替他们背这个锅啊!多说无益,你先来就是了。”
手机挂断的滴滴声传来。
他听完了全部,最后只有一道道回音在响。
林舒娇、林舒娇、林舒娇……
赵泽楷呆愣片刻,倏地站起了身,弯腰去寻自己的衬衫外套。
他的舒娇现在一定惹上了麻烦,他要去找她,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