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梵音弥漫:十八啊十八,念咒的时间到啦。
这是常人无法理解痛苦,常人更加无法理解的是,在如此痛苦之下,赵凡为什么依然不愿意念出咒语。
不是他钢筋铁打,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太近了。
好不容易将小妖们带出蒙山,他想为蒙山留下一点种子。
可可现在的他哪里还走得动路呢?
突然,赵凡脸色冒出了喜色。
“嘿嘿!嘿嘿!”声音被喉咙的血液洗刷后,听起来如同厉鬼的呜咽一般。
前方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
河水湍急,下方百米还有一道宽阔的瀑布。
佛七说过,弟子咒会持续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还不念咒才会肠穿肚烂而死。
如此湍急的河水,一个时辰足够把他冲得老远老远。
他匍匐着身体,手指抓着地面,缓缓地朝着河水移动着。
他的身下,血液染红了碎石,又打湿了土壤。
而他的身上,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会出现好几道拳印。
疼痛可以摧毁他的身体,但绝对不能磨灭他的意志。
当痛苦变成了习惯,维持灵台清明的,就只剩下执念。
让危险原理小妖,这是赵凡执念。
对泥佛的永不屈服,这也是赵凡的执念。
有一种人被人们称作顺毛驴,如果赵凡也是妖的话,他毫不介意自己也能变成那么一头驴子。
或许是感觉到赵凡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崩溃,求死珠缓缓地散发一股温暖的力量。
然而,这股力量对赵凡身体的修补还是远远比不过弟子咒的摧残。
但赵凡总算是能坚持爬到河边。
一头扎入河水。
冷热不知,赵凡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小船儿一般随波逐流。
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瀑布很高,落下的时候,赵凡正好仰面看到天空的太阳。
烈日炎炎,偌大的太阳如同金佛背后的大光相一般。
“嗯!”一声闷哼,赵凡后脑勺直接撞击到了潭底的烂石上。
此时此刻,昏迷过去,恰好是最好的解脱。
迷梦之中,赵凡又看到了泥佛。
“十八啊十八,又见到你啦!你可是让师父好想啊!”泥佛伫立在高堂之上,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上已经贴满了金箔。
金箔被打磨得很光滑,看起来,灿烂得如同中午的太阳一般。
赵凡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泥佛的跟前,他面无表情,眼眸中,满是冰凉。
“十八,你放心,乖乖地等着你七师兄,他会来找你的,他会好好保护你,比他保护自己的命还用心!”
“十八,你怎么不说话?看起来,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十八,跟师父说说,谁惹你不高兴了!师父一定替你出气,要不,师父帮你炼化了他?”
赵凡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他此时的手上,早已是佛光流转。
泥佛有些惊讶,“十八,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才几天,你金刚印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哈哈哈哈!”泥佛笑着。
可笑着笑着,他肚皮上的金箔居然片片剥落。
金箔之下,泥身之上,指头宽的裂缝密密麻麻。
“这这”泥佛突然有些慌了。
“十八,快回来,师父师父等你等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