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林夫人带着小昊昊回客房去了。膳厅里只剩下了赵锦城和林婉儿。
林婉儿饮完茶杯中的茶,也准备要起身回院子了。
赵锦城见她要走,慌忙喊住她:“婉儿……”
“嗯?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林婉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
赵锦城想起下午的事,后悔不已,想向她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转了个念头,扯了个谎:“刚用完晚膳,立即休息容易积食,要不去园子里走走?”赵锦城说着,偷偷瞟了她一眼。
林婉儿一愣,抿了抿嘴唇,点头道:“好。”
实际上,他只是想和婉儿多待一会儿。这样切切实实有她在身旁的感觉,令他格外安心。
仲夏草木盛,一切都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晚风掠过竹林和松林,携来几丝竹子与松树的清香。
赵锦城犹豫良久,借着园子里的灯火悄悄看了一眼林婉儿,见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不开心,心里陡然舒了一口气。可下午发生的事,还是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在他心头。倘若不解释清楚,婉儿多半会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思来想去,赵锦城还是咬了咬下嘴唇,开口道:“婉儿……”
“嗯?”林婉儿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下午的事,对不住,我实非有意……我……”赵锦城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他竟然把婉儿想成那样的人,倘若婉儿知道了,必定会生气。可现在,话若不说清楚,婉儿恐怕又会误会他的人品。他简直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王爷既然不想说,便不必说。毕竟,你才是这逸王府的主子。”林婉儿淡淡道。
林婉儿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听在赵锦城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这分明是在责怪他仗着身份欺压人。
赵锦城当即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头皮发麻。
他该怎么办?要说实话吗?不说的话婉儿是不是不会原谅他?说了婉儿会原谅他吗?
赵锦城脑海中瞬息万变,千丝万缕纠缠不断。
最终,赵锦城咬了咬牙,小心翼翼道:“婉儿……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婉儿调侃道:“您是王爷,我怎么敢生您的气!”
谁知,林婉儿话音刚落,赵锦城当即便定在了原地。
他心里又羞愧又难过,他分明想了好多两人重聚时的画面,婉儿一个人在王府里那么久,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习惯吧?大概偶尔看到某些东西,也会想起他一点什么吧?可事情为何会变成这副局面呢?倘若他自己坦诚一些,当时看到的时候就直接进去问清楚,会不会就不会有后面这许多事?婉儿也不会生气的吧?
赵锦城紧紧攥了攥拳头,咬了咬牙:“婉儿,对不起。我回王府,其实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了,当时你正在凉亭里,手里还抱着小昊昊,我当时不知情由,我听见采莲说那孩子长得像你,我当时……我以为……”
“王爷以为什么?”林婉儿终于抬起头。
赵锦城咽了一口口水,手攥得比方才更紧,“我以为那孩子是……”赵锦城实在不敢说下去了,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太伤她自尊了,她多半不会原谅他。这一刻,他简直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千万万遍。他真是个混账!
林婉儿先是不解,随之怔愣着站在原地,将他的话思量了许久,好像陡然又懂了,刹那间便浑身僵硬,木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锦城:“王爷,你以为什么?以为昊昊是我的……”一股熊熊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冲得林婉儿双颊犹如火烧,“你……你……”林婉儿又羞又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难道在他眼里,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吗?一个可以顶着王妃的身份,随便和别人生孩子的人?他当逸王府是什么地方?当她林婉儿是什么人!
赵锦城慌忙摆手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是我糊涂,是我混账!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该那样想你,我……”赵锦城又羞愧又急切,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林婉儿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抬起下巴,正视着赵锦城:“没想到在王爷眼里,我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真是难为王爷思量这许多,可惜让您失望了。”说着,林婉儿欠了欠身,转身欲回。她真想敲开这位王爷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赵锦城慌忙冲上去张开双手挡在林婉儿面前,“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