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些天的动员大会后,部落改造也陆陆续续的开工了,为了能够尽快完工,洛将部落里能干活的雄性兽人分成了两波,一波人出去狩猎,一波人留在部落建设,三天一换。
而女人们则是被阑华单独召集在一起,她们有另外的任务。
这些天的观察让阑华发现部落里的女性都对纺织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再看到她的穿着后,爱美的天性更是不可遏制地从心而起。
因此,阑华让花问过她们的意向后,就将她们聚在一起,教她们纺织的技术。虽然兽人会有自己的皮毛作为衣服,但好看的裙子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女人的体力天生弱于男人,所以没有让你们跟着去做建设,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是无用的,只能依附于他人的,你们的特长并不在于力量,而是更精巧的细活儿,比如,纺织。”
一百多个兽人女性围成圈团坐在草地,目光灼灼地望着圈中心身着华丽白袍的宛如天颜的圣女细细讲解,这是大陆诞生以来的第一个女性课堂,也为后来真正实现男女平等的时代打下了基础。
“不过,纺织是一门精细的技术,需要耐心和细心,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但是只要学会就可以发挥自己无限的创造力,可以编织出独属于自己的精美作品。你们能来到这里,那我就相信你们是可以的,并且不止纺织,你们能做的不会比男人们少。”
阑华说完淡然环视一圈,见她们的目光从对她身上裙子的热烈转为沉默地思考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启蒙成功了。
这是个还未开化的时代,但阑华还是想打造一个真正男女平权的世界,虽然不太现实也有些理想化,但起码能从一开始就灌输正确的理念,不至于让女性在男权社会下受压迫千百年才开始觉醒。
“圣女大人,可是我们的食物就是雄性们外出狩猎换的,我们的伴侣很好,在他们的保护下有什么不好吗?”
一个刚和部落里的小伙子结成伴侣的女孩儿说道,她的伴侣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会爱护她也会为她猎来食物。
女孩儿的问题也让其他人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她们天生就弱于雄性,唯一能为他们的做的就是繁衍后代和打理琐碎,只要寻得一位优秀的伴侣,那这辈子就能好过,还要要求什么呢?
“你是幸运的,生在首领爱民的部落,又有一个珍爱你的伴侣,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部落过的不好的女孩儿呢?她们或许一出生就没有自由,被当做生育工具一样养着,好不容易熬到能选伴侣的年纪,以为可以选一个好伴侣,却被父母送给所谓的勇士,又是新的折磨和煎熬。”
“可……”
“可那是别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见阑华猜到自己说的话,女孩儿讶异又不解,难道不对吗?
“你是对的,那是别人的事,跟你没关系。可若那就是你呢?你正好就是那个不幸的女孩儿呢?”阑华移开目光再次环视她们,她不但不会恼怒这样的疑,反而很开心她们能问出来,这样才代表她们真的有在思考。
“你们现在觉得依附你们的伴侣没什么不好,那是因为你们足够幸运,但这种幸运只是个例,不是常态,这种特例的幸运随时都有被剥夺的可能,但若是这种幸运是一种喝水穿衣般的常态那就不需要担心。
举个例子,我给了你们每人一个山果,有人幸运的拿到了甜的,她便以为所有人的都是甜的,于是开心的和你们分享,但是她不知道有人的果子是酸的,还有人的甚至是坏的,这种情况其他人会怎么想?会觉得她讨厌,会不满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会想将甜的抢过来,于是你们开始各自争抢,闹得不愉快,可是你们忘了,果子是我给你们的,为什么不来找我重新要一个甜的呢?不问问我为什么给她甜的,给你们就是坏的酸的呢?”
“凭什么呢?”
花眼里忿忿不平都快要溢出来了,不禁跟着问出了声,对上阑华含笑的浅眸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冲错了人,脸上骤然生热,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在听到清冷的女音响起时才又抬起头。
“因为她就是那个幸运儿,正好倒霉的就是你们啊”,扫了一眼女孩儿们开始生气的脸,看到了想要的效果,阑华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还觉得自己的现在的幸运是好事吗?一时的幸运不能代表永久的好运,谁也说不准下一个拿到坏果子的是谁,万一是自己呢?”
“那就不能给所有人的都是甜果子吗?”
还是刚刚那个提问的女孩儿。
“能,但是甜果子不是伸手就有的,与其伸手向别人求一个不确定好坏的果子,不如自己去山林里采一篮新鲜又甜美的,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像喝水穿衣一般的幸运,这种幸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吃酸的可以自己摘,想吃甜的也可以自己摘,靠自己有选择。就好比等你们学会纺织技术后,即使不依靠伴侣,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纺织品去和别人换食物。”
看着女孩儿们似懂非懂地点头,阑华知道今天的理念灌输够了,意识地觉醒不能操之过急,要留给她们自我审视和思考的空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想一想,确定自己的想法后再来学习纺织,当然想不明白也没关系,慢慢来。”
众人道别,花单独留下来走到阑华身边坐下。
“圣女大人,您刚才说的我有些明白了,我想跟着您学,我会很努力的!”
花听过阑华的一番话后,便觉心中隐隐有东西在萌芽,那嫩芽灼烧得她的心都微烫。
“即便千难万难?”
“哪怕千难万难!”
“好”
许多年后威名远扬的女将军依旧会想起很久以前和恬静圣洁的圣女在草地上席地而坐的场景,那天的落日格外艳丽,残阳给天际镀上了金边,余霞成绮,微风吹远的是她坚定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