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同志问的有些刻薄,“你哪来的钱,据我们所知你的工资不足以支撑你买高昂的仪器。就算你有存款,也不能动辄就拿几万块钱出来吧。”
连致咽下单子,他捶着胸口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他嗤笑道:“你们但凡查了我,也不会问出这话。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到底谁让你们调查我的,被收买了吧。我给双倍,哦不,十倍,放我回去查案吧。”
纪委同志拍着桌子说:“连致,请端正你的态度。”
连致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他捏紧手里的纸杯拍在桌上,水花溅在他暴起的青筋上,燃起熊熊烈火。
他眼里带着傲气,将桌子拍的一震,“我都和你们好商好量了,这态度还不够端正吗!你们一天天就是闲的,查这个查那个的,除了阻拦我们查案,你们还干什么了?”
纪委同志不甘示弱,“据我们所知龙燃是运龙集团的人,而运龙集团是贩毒组织,就是你们一直没抓住证据。对于这些,你知情吗?”
连致靠在椅子上,他敛起怒意,淡淡道:“知情。”
纪委同志说:“知情你还和她在一起?”
连致一脸不耐烦,他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说:“人黑道大小姐看上我这一文不值的小警员是我的荣幸,再说我又没耽误办案,她也没犯罪。我们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就是在一起了,也很正常吧。纪委还管我们私生活?我爱她,听见了?”
纪委同志再次警告,“连致,你注意自己的态度!”
连致摆烂了,他无奈道:“我态度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你们就直说吧,是让我停职,还是丢工作,我都接受。”
纪委同志面无波澜道:“和一个社会底层人员接触,你觉得自己很光荣吗?你是警察,她是黑社会,你们相爱本身就是错误的。她行走在法律边缘迟早是要进监狱的。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作为警察更不能与其有染。”
连致堵着一口气,他承认自己没什么特大的格局,也承认自己没有远大情怀,他只想先建家,再爱国。
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世俗偏见。
对于不明真相的纪委,连致只是绷着脸抓起桌上所有关于顾岩燃的照片,他几下撕的干净一点点的散在他们面前。
连致激昂的说:“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永远忠于国家,忠于党,忠于人民。我不认为我的爱有错,我爱她,无论我们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爱她。我的爱人比我更爱这个国家,在她心里国家高于一切,你们可以诋毁我,但你们不能诋毁她。你们两双眼睛,几张嘴,拿着国家赋予的权利就以为自己可以指点江山了吗?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脱了这身警服,我也不允许你们随意污蔑我的爱人。”
“老子不干了,规矩太多,勒的小爷喘不过气了。”连致掏出警证拍在桌上,他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这次他认真了。
该死的破班,他是一天也不想多上了。
连致夺门而出,正好和吴罪打了个照面,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背过身立刻就说了几句“国粹”。
吴罪叹气,他看着连致摇摇头,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还和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火气大。
是了,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至死是少年。
吴罪拦住纪委的人说:“你们好,我是本局的副局长吴罪,方便和你们聊聊吗?”
纪委两人互相对视,也只好答应下来。
连致回到工位时,王真,闯子,小陶都凑了过来聊表关心。
王真:“连队,怎么一脸火气,纪委的人没为难你吧?”
闯子:“连队,你办案速度是顶呱呱的,等常支退休,你的副字就去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小陶:“连队,你没事吧?”
连致收拾着东西说:“多谢各位关心,但我真不打算干了。查案,我自己也可以,就是慢点,但架不住自由。我年轻,之前有不懂事的地方谢谢各位包容了。”
王真喊道:“你真不干了!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连致拿出纸笔将幼儿园杀人案的所有细节,以及自己的观点与思考写了下来。
写好后,连致确定没问题把纸一叠交给了王真,“把这个交给我师傅,就当是我走前的一份小贡献吧。”
王真拿着纸的手有些抖,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连队,你玩真的啊?”
连致搬起东西说:“对,玩的就是一个真实。云樵市毒根太深了,想一次性拔干净太难,也许我不干了以后如鱼得水呢。行了,别一个个的垂头丧气,万一对我来说是好事呢。”
闯子说:“我支持,现在坚守本心的警察挺少的,连队能一直赤子之心多难得。支持,不干就不干,离了警察也能为国家社会做贡献。”
小陶附和着,“说的对,连队,虽然有点可惜,但我支持你。”
“谢谢大家。”
连致欣慰一笑,他搬着东西走出警局大门,他把东西放上车,盯着警徽敬了一礼。
“柒柒,我可能不适合当警察,这冲动的性子改不了了。”连致叹气自言自语,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些后悔。
刘唤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他和楚厌离追上来,挡在连致车前,“阿致,听说你被调查了,怎么回事?严重吗?要不要我们帮你?”
楚厌离拍着车窗说:“臭小子,你什么死脾气,打退堂鼓要跑啊!”
连致关上车窗说:“哥,离姐回去吧,局里案子多,你们少偷懒。我不干了,就这脾气,别劝了。”
“和我都不说?”刘唤好笑着,以他对连致的了解,连致肯定是做了其他准备或是其他想法,他劝也没用。
刘唤看着表,想起还有几具尸体没做完报告,他推了推楚厌离说:“别管他,回去吧离姐,这小子可精着呢。”
楚厌离甩着长发,她有些疲惫的说:“我看也是,劝他多余了。他肯定打了别的小算盘。走吧,我们可没他闲。”
刘唤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他看着连致远去的车说:“阿致,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