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翠翠眼圈瞬间又红了,她眼里闪着泪花,语气中有点带着请示的意思,“那我就从头开始讲了。”
“好。”
连致点头后,余翠翠抿着嘴哽咽了一下,才开始说:“马大爷刚搬来那阵和我们邻居都处的挺好的,他隔三差五就来我家敲门,给我送点饭菜什么的,还时不时的关心我两句。我爸妈死的早,就我一个人在这住,马大爷对我好的就和亲爸一样。久而久之,我就和他熟了。也把他看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
说着说着,余翠翠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那天,马大爷和我说他得了脑梗,可能也没几天能活的了。我就想着带他去医院,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攒了点小钱。他说什么都不肯,我也没强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记性也变得差了,有时候连药都记不清吃。”
“后来马大爷就和我说,小翠啊,大爷求你个事儿,你能不能每天晚上七点过来敲敲我的门,提醒我吃药,我最近总是忘。我就想邻邻居的,大爷平时还把我当亲闺女看,就提醒提醒吃药,我每天也没什么事干,就同意了。”
“马大爷有点耳背,有时候听不见我敲门,后来他就给我配了一把他们家的钥匙,让我随时随地的去,也是信任我。今天我去晚了,主要是外面的枪声太吓人,搞得我一直不敢出门。后来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理我,我就直接拿钥匙开了门,没想到……”
讲到这儿,余翠翠直接就泪崩了,她把马大爷看成自己的亲人,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
连致将桌上的卫生纸撕了两块,推到余翠翠面前,“您别伤心,慢慢说。”
余翠翠哭的伤心,她擦着脸替马大爷鸣着不平,“你说他平时人也挺好的,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一定,一定是被他那不争气的儿女害的!”
连致立刻从她的话里找到了重点,他说:“女士,话不能乱说,你怎么能确定老人是被他的儿女害的呢?”
余翠翠一听,她激动的说:“他们好几年不回来看马大爷一回,每次回来都给大爷惹一身气。他那个女儿更是个暴脾气的,我就是偶尔照顾照顾马大爷,给他也送两回饭菜,就礼尚往来嘛。那次他女儿回来我和她撞了个正着,她当场就扇了我两巴掌。还说我往饭菜里下毒,觊觎他们家的家产,你说好不好笑啊,警察同志!他一个老头,我能图什么?”
余翠翠越说越激动,“他那个儿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还回来逼着马大爷把房子卖了给他当彩礼呢!你说马大爷那么好的人,怎么能生出这么两个玩意!”
连致质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余翠翠擦干眼泪,生气的说:“我们这是老小区,隔音不好。说话只要大声点儿,街坊四邻的都能听见。警察同志,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可以楼上楼下的打听打听,没有人不知道马大爷家的事。提起这事儿,我就来气!”
连致思考着,现在看来,马大爷的那一对儿女确实有些疑点,他继续问:“你刚才说他儿子昨天回来了,能具体给我讲讲你知道的吗?”
余翠翠平复着情绪说:“没问题。昨天应该是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我和马大爷一起去的市场买的菜。他说儿子女儿要回来了,得给他们做顿好的。马大爷会做的菜样少,就叫着我去他们家帮着一起做,是他女儿先回来的,我和她不对付,当时就甩下围裙走了。”
余翠翠想了想,接着说:“后来我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就看见马大爷的儿子回来了,他们回来也没过多大一会,就吵吵了起来。好像后来还摔了个碗吧,我就听见扑通一声。”
连致问:“他们在吵什么?”
余翠翠绞尽脑汁,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好像在说什么房子的事,还有保险什么的,我当时在看电视,也没仔细听。你可以去问问隔壁,他们家的卧室好像是贴着马大爷家的客厅的,应该能听得很清楚。”
连致点点头,“好,您继续说。”
余翠翠说:“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我想着该提醒马大爷吃药了,就去他家准备敲门。他儿子女儿也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女儿又是劈头盖脸的给我一顿骂,说让我别管他们家的闲事。当时我也憋了一肚子火,直接就回家了。”
楚厌离给出的基本判断是死亡时间在24小时到48小时之间,所以连致大胆猜测,如果余翠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老人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连致先是问:“你和马大爷的女儿发生争吵了吗?”
余翠翠描绘的有声有色,“那能不吵吗?上次平白无故的让她打了我两巴掌,这次我肯定得还回来呀!当时我就抽了她两嘴巴子,别提多高兴了。”
重点来了,连致赶紧问:“那马大爷当时出来了吗?”
余翠翠十分确定的说:“没有。我也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我当时光想着骂人了。”
连致充满疑惑的,喃喃道:“没出来……”
余翠翠说:“是没出来。而且我当时还了她两巴掌以后,她骂了我两句就和他哥走了,换作平时她肯定得和我掐一架。”
闯子认真记录。
连致又问:“那他们走以后,你有没有见到马大爷?”
余翠翠回答,“没有,那天晚上我也是生气,他们走了,我也没去找马大爷。”
连致打算结束问话了,“那你第二天早上就没发现什么吗?”
余翠翠叹了口气,渐渐憔悴了下来,“马大爷有的时候上午都会去外面遛弯什么的,而且今天上午下午我都去相亲了,就没去看马大爷。这不就刚才发现他在家里……然后,就报案了嘛……”
“好,打扰了,如果后续你还有什么细节要告诉我的话,就打我的手机号。”
连致起身,该问的都问完了。
闯子在纸上写下连致的电话号码,他将其撕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连致和闯子走到门口的时候,余翠翠拽住了连致的衣服,她哭哭啼啼的说:“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把坏人抓住,可不能让马大爷白死,他人可好了!我平时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爸看待,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连致安慰着,“这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
离开余翠翠家后,连致对闯子说:“如果余翠翠没说谎的话,那死者的这两位儿女就有很大的嫌疑了。我去问问上下楼的邻居,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还有隔壁这家,正好去求证一下余翠翠说的是真是假。”
闯子拦道:“连队,明天再问吧,今天估计很多人受到惊吓,再加上天儿这么晚了,你去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闯子说的有道理,连致答应下来,“行,那先回局里,看看离姐那儿有什么进展。你把你今天记录的这些东西整理好,到时候放在办公桌上。”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