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
声音混着雨在扬起的尘土中滴落进耳膜,地面犹在不断颤动,洞顶已开始落下指甲盖大小的土块,青灯被噎住,顾不得去劝,翻起身把被褥一卷,使劲往里储物袋中硬塞。
不管怎么说,往水木仙姑墓中,确实是现在唯一的活路——在宋却尘不想让他们出去的情况下。
塞不下。
就不过一立方的空间。
可她总不能抱着走,且不说会不会被淋湿,这泥地滚石,古木交错,也不好走路的。
“宋却尘,你的储物袋还能装吗?”她抱着被褥跑到洞门口:“你帮帮我?”
塌陷的土石愈来愈急促浇杂在她身上,干涸的墙壁上遍布崩裂出的间隙裂缝越来越密集,土灰几乎掩埋了视线。
被窝之外皆是故乡,她不想放弃,这就是她的精神慰藉和小半条命。
宋却尘已经站在洞外了,身姿笔挺举着伞,神色也柔和,不急不慢地催促:“都是身外之物,师姐,洞要塌了。”
……
他一定就是不想装她的被子。
更为剧烈的地动山摇,轰地一声堪比半人高的土石斜砸而下,青灯只得将被褥扔下,照着记忆施了个避税诀,三两步跑出洞外。
才刚踏出,背后就的山东就如泄洪般瞬间垮塌,滚滚尘土扬起半截又迅速被急猛豆大的雨滴并入压下,又砸进废墟。
青灯呼出一口气,埋下痛失被褥的心酸,告诉自己要坚强:“唉,走吧。”
还是黑夜——青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白昼了。没有灯,李春风留下了豆灯被埋在废墟中,而宋却尘说他的竹篾灯笼没灯油了。
模糊的视线和没走多久又开始酸痛的身子已经让她前行得十分艰难,更不要说这暴雨如注和持续不断晃动的地面。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进行野外极限求生。
这次倒不用宋却尘说,她自己都不敢慢下步伐,毕竟断手的剧情已经过去,总不能就因为沉岛栽在这里,再怎么说也要活着出去享受异世界的风光,等过孟婆桥排队的时候也能有点吹嘘的资本——当然,她在穿越前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因为灵气的匮乏和自己不太熟练的技术,这种情怀在她第十二次避水诀失去作用又被浇了一身凉之后逐渐变质,她觉得自己可能太乐观了——磨折根本就是没有尽头的。
这震动愈发剧烈了,这瓢泼的雨下贯彻山岳与海啸厚重苍哑对峙的怒吼,树木接连横倒,石块飞落,大地裂隙不断拉扯撕长变宽,群兽的躁乱纷踏而至,叫连地震余波都没怎么经历过的青灯属实有些被震慑住了。
像是沉浸式体验巨资特效大片。
就是有点费命。
青灯磕磕绊绊间一阵恍惚,不由得想起被4d电影支配的反人性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