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是抬高,而是贬低。”
“至于第一原初,那是一位先天神圣,被万灵称之为黑夜女神。”
黎秋生喃喃道:“不仅凌驾在众生之上,同样还凌驾在诸位原初之上?”
罗兰轻轻点了点头,道:“四部星空之主,皆是如此的存在。若不能威压原初级神圣,又岂能成就一部星空之主的尊位,让诸位原初神圣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黎秋生深吸了口气,认真道:“你之前说这四位陛下都已经触摸到了原初之上的境界,所以这就是祂们的真正倚仗?”
罗兰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又摇头。
他道出了一句让黎秋生匪夷所思,无法理解的话。
“这四位陛下,早已寻遍人间无敌手,故而无敌于世!”
黎秋生怔默当场。
既是无敌,又怎会四人同行?!
“这世间……有四人同存的无敌吗?”他茫然问道。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既然是分胜负,那总有个高下,哪怕只是输一招半招,那也终究是输了。
纵然是这十年里见了无数想都没想过的光景,可他依然无法理解父亲的这番言论。
这难道不是一个悖论?
还是说这四位陛下的无敌,仅仅只是对人间而言?
罗兰神色平静道:
“这并不矛盾。”
“究其原因,在于祂们各自的倚仗与根本,两者既成就了祂们,也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祂们。”
“你先前问我祂们的境界是否就是祂们的倚仗,这只说对了一小半。祂们真正的倚仗,绝非境界这等‘肤浅’的东西。”
这位曾踏足原初的男人,在此刻用了“肤浅”二字,来形容境界一词。
“很多人都认为一境一天关,瓶颈上下,便是两重天地。”
“但他们都忘了,所谓的境界,是用来束缚、衡量常理的。”
“世间万灵,乃至于绝大部分神灵,都在常理之中,可凡事,总有例外!”
“南部星空的那位大渊之主,便是最好的例子,祂的倚仗,是脚下大渊,是来自前任‘大渊之主’,以及那位已逝的‘群星之母’的一切道果!”
“祂登顶大渊之时,不过凡人之身,而祂成就南部星空的诸神之王时,还未入原初之境,所谓的境界,在祂身上不过是水到渠成的‘渠道’罢了。”
“而脚踩大渊,身处万灵国度的祂,便立于无敌之境!谁来都没用!”
“再说那位与我有深厚渊源的天庭共主。”
“那位天庭共主将整条光阴长河收入袖中,将自身恒定在了某一时间点,以此登临另类的‘永恒’之境。”
“单凭这一点,这尊天帝就已近乎举世无敌!
更遑论祂以人间为道场,布道天下,赦封天下山水神灵,成就内外天庭大一统,继而又为世间武道开辟了整整两重天!”
“当世四位陛下中,祂曾是距离原初之上最近的存在,却也是第一个后退的。”
“为什么后退?”黎秋生下意识问出口。
对于距离大道之巅最近的这四位存在,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好奇于祂们为何明明只要想,就能跨出最后一步,这是无数生灵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一步,可偏偏四人无一不是驻足停步,甚至是后退。
罗兰微笑道:“因为没有找到破境的理由,不过快了,也许是百年,千年,或者下一个万年,那位陛下就将彻底迈出最后一步。”
黎秋生怔怔出神道:“快了?他……祂,找到了破境的理由?”
“是的,在这两万年当中,那位陛下寻到了破境的理由,前路再无阻碍,已是一片坦途。”
黎秋生突然沉默了,他没有追问对方寻到的是何理由,只是有些失落道:
“那位陛下若要破境,那岂不是要融合命运长河?”
罗兰哑然,调笑道:“怎么,你还想子承父业,继承我的天命之道?”
黎秋生讪笑沉默。
罗兰揉了揉他的脑袋,看向远方,轻声道:
“这等神物本就不是咱家的,而且吾道并不适合你,你日后即便是以命运成道,也绝不能走我的老路,更不能将目光放在命运长河之上。”
“记住,这世间因果循环,是天理,也是定理!接下了因,就必须挑起某些责任,而似命运长河这等神物,是这世间最大的‘因果’。
这份‘因果’背后代表的含义,你背负不起,我也绝不愿见你背负!”
黎秋生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本来是想将我所剩的‘遗产’全部交到你手上,即便不能助你成就原初,也能让你拥有些自保之力,可如今却是不行了。”
罗兰面带伤感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解释道:
“很抱歉,儿子,我还是想向其他人证明,吾天命之道从不输于人!”
“那些人可以笑我罗兰·诺戈尔曼不自量力,螳臂当车,可以笑我天命神系无人,可以笑我天命之道道崎路艰,可我却决不愿承认,吾道弱于他人!”
他说的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眼底恍如有火光乍现,一经燃起,便再也无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