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轻松,“没关系,不回就不回,但除了你,我想有人更害怕海洋。”
闻棠想到了一个人。
少年知道她猜到了,投来赞许的目光,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眼角,“果真还是聪明的。”
他嗓音柔软,态度温驯,“我赐予了她永生的身躯,把她关进铜铸的盔甲里,缠满铁链,流放到了海渊深处,她不是向往海神的力量吗?那就在海渊里一直等吧。”
“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会经历无数遍生与死,复生溺亡,再复生再溺亡……”
却是极其残忍的话。
“姐姐解气了吗?”
再开口,像极了摇着尾巴邀功的幼犬。
闻棠只觉得悲哀,不同于其他几个人,觉夏对奥罗拉的喜欢和偏爱是她亲眼见证的,那是他真正意义上喜欢的第一个人,热烈到愿意放弃一切的向往与喜爱。
“她曾经是你爱过的人。”
“可她骗了我。”他理所当然回道:“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你教我的。”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他的手背擦过她的脸颊,极低的温度像一条没有感情的蛇,更像个没有善恶之辨、没有道德标准的疯子。
“而你……也骗过我。”
闻棠被极端恐惧的潮水包裹,冷不丁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眉眼微垂,表情和闻棠记忆里那个乖巧的孩童一模一样。
比之霍靳琰和离厄的激动,他明显淡定很多,游刃有余,似乎预演这一天很久了。
闻棠又想起宁宁刚才说的话,以及最近一些生活中被她忽略的细节。
最初做噩梦那晚,第二天清晨她去浴室觉察到不对劲,现在终于确定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是浴缸。
浴缸被人动过,她记得她当时只放了干净了水,她试用新购入的身体乳时才想起来刚才太着急,忘记打开浴缸的自动清洗功能,她做了泡泡浴,不冲洗干净,第二天会留有痕迹。
贵的东西功能更完善,但也相对的更娇贵一些。
但隔天起来,浴缸上并没有所谓的痕迹,一干二净,像有人冲刷过,或者在她之后二次使用过。
除此之外,很久之前,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就听动物们说过,鱼的王丢了,她当时不以为然,还说笑议论鱼的王是什么鱼。
竟然是人鱼!
闻棠脊背一阵阵发麻,嘶声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如果鱼虾口中的时间节点是准确的,那就意味着他比她还要早来到这个世界,他不是冲着她来的吗?
那时这个世界的还是原主、是系统代为管控的纸片人,他难道一早就知道她会过来吗?
可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