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的模样瞧着挺可怜的。
安卿卿却丝毫可怜不起来，她知道最可怜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安歌。
她看了看顾烨，又看了看顾清，问。
“顾叔，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彻底人间蒸发？”
顾清听到安卿卿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彻底人间蒸发？
顾清的眉头深拧，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眼前的搪瓷杯，双手微微握成拳，心中紧张又害怕。
顾清看了眼父亲，眉头也越蹙越紧。
他知道父亲一直在找安歌阿姨，而今又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明白安歌阿姨在父亲心中的分量。
如果安歌阿姨出事，他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撑住。
听着安知青的话……安歌阿姨大概率是出事了的……
他有些心疼的搂住父亲的肩膀，想借给他一点力量。
“安知青，安歌阿姨她……怎么了？”
有消息总比遥遥无期的漫无目的的寻找要好。
“还能怎么了？”顾清有些自嘲的笑笑，“彻底人间蒸发，安歌她是不在了吧？”
原来，有安歌消息未必是好事。
安卿卿心情略微沉重的点了点头：“嗯，她不在了。你想知道她当年为什么消失吗？”
有些事，她觉得有必要让顾清知道，即使那样会导致顾清后半生会活在愧疚里。
“你说吧，我想听。”顾清声音有些沙哑，已经知晓安歌不可能出现在眼前，他想尽可能多的了解她的事情。
安卿卿把安歌离开燕城的原因说了出来，唯独把安歌当时怀孕的事藏了起来。
“你战友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想报答他，想把恩情记在他的未婚妻和未出生的儿子身上，这没有错。”
“你为什么不先跟安歌商量呢？是怕她阻止你报恩，还是担心她不让你娶顾知青的母亲？报恩，只有这一条路吗？”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可如果你事先跟安歌说一声，她就不会一个人离开燕城，或许也就不会出事。”
安卿卿没有把安歌的死全怪在顾清头上，她自己也在难过和愧疚。
她觉得如果没有自己，母亲即便遭遇那些，也不会出事的。
从杨启春那里可以得知，她亲生母亲并不是一个会寻短见的人。
没有她，母亲不会遭遇生病的痛苦，不会因此虚弱到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安卿卿平等的把母亲安歌的死，怪在自己和顾清的头上。
蓦地。
顾清捂着脸呜咽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愧疚。
他是对得起死去的战友，却对不起他最爱的女子。
听闻堂屋里的动静，院子里的楚红和顾辰安从课本中抬起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解。
他们刚才沉浸在课本中，听不到堂屋里聊的什么。
两人一起走到堂屋门口，看到背对着门口的顾清肩头抖动，满脸都是问号。
楚红看向侄子侄媳妇：“卿卿，小晏，这是咋啦？顾知青他爸咋哭了？”
“小姑，辰安，这事回头再跟你们说。时候不早了，辰安先回家吧，小姑你也想去洗澡。”
安卿卿没想在这会跟他们解释，这事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楚晏瞥了眼旁若无人仍旧在呜咽的顾清，看向顾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