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用热水泡过澡,可他的手还是冷得吓人,林乐心心中也没底,却尽量放缓声音道:“是怎么回事?”
“柴德贵抓了两个不满三岁的孩子,他…… 他把他们…… 他觉得吃什么补什么……他觉得吃了他们能让他再一次成为男人…… ”
他说的艰难又隐晦,即便心如乱麻却还是顾及着林乐心姑娘家的身份,又怕那血淋淋的场景吓到了她,“阿姐,如果不是我踢废了他,这两个孩子不用死的。”
眼泪落下来,他永远也不会忘掉他看到场景,乳白色的汤汁里,一只小小的断手随着翻滚的热汤浮浮沉沉,空气中飘浮着令人作呕的异香,“阿姐,都怪我,是我害死了那两个孩子。”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叙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林乐心觉得仿佛全身的血被抽掉了一般,整个身体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发冷,但她还是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冷静道:“阿成,这不是你的错。”
“阿姐,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如果我当时脚下留情…… 如果…… ”
“林乐成——”林乐心提高音量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自责,“是你让柴德贵抓了那两个孩子吗?”
景烁迟钝的摇头,这是他想像不出来的恶。
“是你让柴德贵把他们…… 把他们吃了吗?”她忍着反胃的情绪,艰难道。
景烁再次摇头,“禽兽都不会同类相食,人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也不清楚是想向他借一点力量,还是想把自己的勇气分给他,“阿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咱们是错了,不该以武力去解决问题,如果当时送柴德贵去见官,可能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但是柴德贵他自己造的孽,自己犯的罪,也不需要旁人替他背负。”
“阿姐…… ”
“你不信我?”
“信。”
“那你就乖乖听话。”她抽出手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红枣桂圆茶,“把它喝了,有点烫,小心点。”说完她继续为他擦头发。
景烁乖乖接过茶碗,双手捧着,低着头一边鼓着腮吹气,一边吸溜吸溜喝着甘甜的茶水,听话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不过片刻,冰冷的手指被茶碗暖热,滚烫的茶水一路顺着胃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心底的寒气,脑中仍旧昏昏沉沉,只有一句清晰明了,阿姐说,不是他的错。
身体暖和了,困意渐渐浮上来,他放下空碗掩住嘴打了一个呵欠。
“去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她把他擦干的头发结了一个松散的辫子,引领着他上床躺好,为他盖好被子,塞进一个热热的汤婆子,然后帮他掖好被角,像小时候照顾他那般。
“阿姐? ”他困得睁不开眼,却还担心,怕她不在身边,他一个人无法面对噩梦。
“我在。”她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
隔着被子拍打他的感觉,让他依稀想起小时候,只觉得无比安心,“阿姐?”
“我在。”
“阿姐? ”
“我在。”
“阿姐?”
“林乐成,你好烦。”她嘴上嫌弃,却把自己的帕子塞到他手里。
他握着帕子凑到鼻尖,那上面有她的味道,似花香又有点甜,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