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他,懂他的不安与恐慌,就如他懂她一般,懂她坚强外表下的柔软与脆弱。
吃过斋饭准备回府,等马车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升平长公主母女,他们也是来烧香,刚下马车。
原以为又要是一场血雨腥风,而升平长公主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甚至还安抚性的拍拍一脸怒色的穆沁染的手背。
这时东明侯府的马车来了,穆沁染不甘心的看着景烁一行上了车,气哼哼道:“母亲,你看那小贱人得意的轻狂劲,这口恶气你怎么能咽得下去?”
升平长公主一双狭长凤眼慢慢眯起来,眼神阴冷的盯着远去的马车,最后所有的怨毒都化成唇边的浅笑,“容他们过个好年吧。”
母女二人慢慢转身,丫鬟婆子默默跟在后面。
早有知客僧传报,方丈玄明大师前来接驾,亲自陪同着升平长公主烧香拜佛。
等到捐香油钱时,升平长公主微抬下巴,桂嬷嬷忙拿出早就备好的一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负责登记的僧人。
僧人双手接过银票,恭恭敬敬在功德薄上写下升平长公主的名字和金额,桂嬷嬷的目光无意扫向功德薄,看到上面的字没忍住“咦”了一声。
“怎么了?”正准备要离开的升平长公主回过身,桂嬷嬷在身边多年,最是稳重可靠,能让她惊讶到出声的,定不是什么寻常事。
“没…… 没什么…… ”桂嬷嬷不欲生事,摇头准备离开。
一直觉得烧香拜佛都不如求母亲管用的穆沁染,被拉着逛了半天寺庙正感到无聊,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可看,随即放开挽住母亲的手,走到登记处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看到景雍贺和梅若雪的名字下是景烁的名字还觉得正常,毕竟她刚遇到景烁,景烁趁着大年初一来给双亲祈福也是正常,但她很快就发现边上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穆南彦。
在穆南彦三个字旁,与他并列的是个她不认识的名字:林之瑶。
林之瑶她不知道是谁,可是林之瑶下面的小字她却是认识的。
女、婿:林乐心、景烁敬启。
这下如果再猜不出林之瑶是谁,那她可真就是人头猪脑。
她从僧人手中一把抢过功德,递到升平长公主面前,“母亲,你看看那贱人做了什么?”她因生气而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就连升平长公主看清上面的字,身体也不由晃了一下,她猛的抓紧身边的婢女,长长的指甲陷入婢女的皮肉里,而婢女却面无表情不敢表现出丝毫的疼痛。
“把这两人的名字给本宫划掉。”一字一句从她牙缝中挤出。
玄明方丈缓声道:“长公主,寺门大开,广度有缘人,这么做并不合规矩。”
“一万两白银。”升平长公主冷笑,“本宫捐一万两白银的香油钱,不知佛……度不度有钱人?”
不论多坏多跋扈多嚣张的人,既进了寺庙大都会敛起脾气,做登记的僧人哪曾见过这般咄咄逼人的施主,一时修行不够忍不住插嘴道:“那位景施主和林施主捐了一万两…… 黄金…… ”
一万两…… 黄金?
升平长公主气结,细看果然见功德薄上写的清清楚楚。
如果佛度有钱人,那么此刻度的也不是她。
传闻中景世子败家,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那要不要压他一头呢?
“长公主,佛祖度人,从不以财帛做考量,只讲心诚则灵。”玄明方丈态度仍旧温和,语气也十分有礼,帮她解围道:“还请长公主移步随老衲前往膳堂,我们寺里的斋菜还算不错,您与郡主一定要尝尝。”
这里毕竟是寺庙,升平长公主也不想在这里惹事,她将手里的功德薄塞进身边的婢女手中,“多谢大师盛情,本宫家中还有些事,下次再来叨扰。”
玄明方丈也不勉强,将她恭送出寺,末了叮嘱道:“天佑有德人,福临行善家。”
升平长公主冷笑不语,玄明方丈也知她没听进去,只能摇头叹息。
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