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知道，每年广南要饿死多少人吗？”叶娥问。
李齐摇头。
“去年广南的灾民有十万多，可最终只活下来了三万人……剩余的七万人，他们有的死于瘟疫，有的熬不过寒冬……有的则是被朝廷逼死的。”
叶娥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每年朝廷都会和粮商勾结，抬高粮价格……赚的钱，一部分进了他们口袋，一部分则是上供给了京都的官员。”
叶娥眼眶有些湿润：“我当初在苏城青楼的时候，很多人为了见我一面，不惜出万两白银……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们知道这些银子是从哪来的吗？他们知道这每两银子需要多少人命来换吗？”
叶娥用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的雾气，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他们不知道，或许他们根本都不想知道。可是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李齐听着她这一番话，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敬佩。
一直以来，李齐都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这个时代的一份子，对于他来说，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更多的是一种戏耍的心态。
只要自己活下去，其他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
所以在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时候，他不会想那么多，在亲手弄死一个人之后，他的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负担。
可是现在，那些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涌入了他的心里。
是叶娥让他明白，原来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电脑npc，也不是蝼蚁。
“帮助了天极会，就会有更多的人吃上饭，你是这个意思对吧？”李齐问。
叶娥点头。
李齐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和我说的这些有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是假话，不过这一次你说服了我。我可以帮天极会杀黄进，但是我希望你也要清楚，杀了一个黄进，朝廷还会派第二个，第三个过来……”
叶娥脸上多出了一抹笑意：“只要这一次就足够了。”
“为何？”
叶娥犹豫了一下道：“公子知道为什么，天极会死守南风山不退吗？”
李齐摇头。
“因为天极会在等……”
“等？等什么？”
“商队。”
“商队？”
叶娥点头：“每年南下的商队都会运送大量的物资，从南风山东边的运河北上……今年朝廷增加的不少赋税，今年的物资比以往的都要多得多……再过两个月，商队北上，只要把这些物资劫下来，未来两年就会有不少灾民不用饿死。”
听到这里，李齐从恍然大悟。
看来之前自己的确是臆想多了。
本来还以为，端木瀚死守南风山是为了石油，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你说的都是实话？”李齐看着叶娥问。
叶娥点头：“句句实言，若有半句假话，我叶娥不得好死！”
李齐深吸一口气：“好！既然这样，我会帮天极会对付黄进，哪怕朝廷再派人过来，我也会想法子应付。”
听到他的承诺，叶娥的眼里多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