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方素素收到了很多礼。
晚上，她和姜昭整理誊抄了快两个时辰。
相熟交好的这些人家都不必说，谁的礼都很厚。
但是方素素都没怎么看，只拿着一双虎头鞋出神。
姜昭一看就明白过来，过来把手搭在她肩头，轻声问道：“这是姑姑送的？”
方素素眼眶湿润，点点头道：“姑姑进宫之前，特意叮嘱容疏，今日送给淮哥儿。姑姑还说，她既进宫，也不好和我们来往，免得连累我们。”
左慈弟弟的死，对她来说就是人生的转折点。
“我不想要姑姑走这条路，我也想姑姑找个真正疼她的男人，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方素素潸然泪下。
一起走过一段路，时间虽短，然后情意难忘。
大家虽然性格不同，际遇迥异，但是都应该要幸福啊。
方素素满足于当下，却还是希望，命运能再眷顾她身边的人一些。
比如左慈。
“咱们现在也帮不了姑姑什么，”姜昭老老实实地道，“只是来日方长，我努力，将来能让你和姑姑有重逢那日。”
他要做重臣，他要让素素凤冠霞帔，诰命加身，日后得以进宫再见惠妃娘娘。
方素素却黯然道：“我见不见她，都不重要。我只盼着她，得偿所愿。”
此时此刻，她恶毒地希望皇帝早点死。
他死了，局面或许就不一样了，姑姑也不用受罪了。
方素素想不到那么多朝廷大局，想不到什么未来局势，她只是觉得，皇上太渣。
渣男早死早超生。
思思听说方素素要去登州，自然也不舍得。
只是不舍之外，她更多了一份好奇。
“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去登州玩一段时间？”她央求方素素道。
方素素却不答应。
“那边究竟什么样子，我现在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就算要接了你过去玩，也得是安顿好了之后。”她笑着摸摸思思的头，“你可要好好听嬷嬷的话，习得琴棋书画，有侯府嫡女的气派，日后我在别人面前介绍你的时候，腰杆也挺得直直的。”
“那肯定的。”
思思非常吃方素素这一套。
“你可得记着来接我。”思思嘟囔道，“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方素素点了点她鼻尖道，“我做不到的，不会轻易答应你；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你好好听话，我回头定然接了你去登州玩。”
什么时间接，那就再商量了。
她没说的是，日后思思出嫁，无论自己在登州或者其他地方，即使万水千山，她也一定回来送她出嫁。
她不配做思思的母亲，但是在她心里，这就是她的孩子，永远难以割舍的牵挂。
思思点头：“好，拉勾！”
“多大的人了……”方素素嗔道，却还是伸出小拇指，和她的小手指紧紧勾在一起。
忽然，思思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素素笑骂道，“不是说了，不许叹气吗？好运气都被叹没了。”
“上次咱们去大相国寺烧香，那个大和尚，就是海云的大师兄说，你要离开京城，竟然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