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安乔的话一问出口,秦衡光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梢,“我们的确是有过一面之交。”
那时候的他还是长乐王府的小王爷,天不怕地不怕,在楚州横着走,到了其他地方,由于他的出身与才气,任何与他接触的人无不退让三分。
大抵是未怕过什么,所以一遇见格外有趣新颖的事物时,方才印象深刻。就比如酒肆的下药风波,他不是气恼老板算计他,而是生气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想干这种苟且之事。
他不闹大一点,那些人可能还会继续做,害死更多人。
“哦?”荀安乔眼前一亮,“你还记得桃花糕与桃花酿吗?”那两样美味使她终身难忘。
下了山后,她吃过最好吃的和喝过最好的酒就是这两样了,往后她就再也品尝不到了。
“桃花庄对不对?”
秦衡光笑意温柔。
桃花庄那一次的相处,他永世难忘。
桃花庄是他的秘密基地,也是他师父赠予他的礼物,师父告诉过他,这个地方以后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要是遇见合眼缘的,或许,桃花庄也合适请他一来。
这么多年了, 他唯一一次请过外人来桃花庄的,只有眼前这位心爱的姑娘。
荀安乔点了点头,“就是它。你知道吗?那里的桃花纷纷,三月洛阳的桃花美景都不及。我当时就在想,我要是有机会经常去, 该有多好。”
原来,当年惊鸿一瞥的紫袍少年,就是她的心上人。
“等过阵子,我领你去九华山见一见师父,他啊,最盼着我早日成家了。”说到这里,秦衡光颇为无奈。
乐翁先生与乐天老人一样,嘻嘻哈哈一弥勒佛个性,就是一个老顽童。
他平常除了制作丹药,就爱捣鼓自己的徒弟,秦衡光很不幸地常被当做重点对象关照了。
当然,也没做什么,乐翁先生就只是爱逗一逗自己的那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小徒弟笑一笑罢了,秦衡光还小,但性情极冷,比起寻常人来说冷静成熟得不像个孩子。
乐翁先生担心徒弟小小年纪走火入魔,困住了自己,反倒不美,这才想方设法努力使他展颜一笑。不过效果不大,秦衡光还是老样子。
乐翁先生不止一次地说,这个小徒弟有朝一日要是遇见了心上人还是这副样子,小心对方扭头就跑。当时的秦衡光不屑一顾,毕竟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如今秦衡光大婚,他已书信一封告知师友,乐翁先生自然喜不自胜,包括他的师兄弟,也为秦衡光有了归宿而欢喜。
荀安乔一见秦衡光这般模样,便知他的师父是如何让他无奈了,勾唇一笑,“你师父与我师父也是老交情了,咱们追根溯源,好像也能互喊一声师兄妹。”
华凌月隐退江湖,并不意味着她与江湖的人彻底没有交集,乐翁先生是她为数不多的深交好友之一。
乐翁先生的大名,荀安乔早有耳闻,有时候华凌月也会提及乐翁先生的九个得意弟子,这也督促了她要勤勉刻苦,不落人后。
“师妹好。”秦衡光有模有样地拱手,引来荀安乔的大笑出声。
“行了,师兄,别逗我了。”
荀安乔差点笑出泪,“从今往后,我喊你阿衡可好?”
“乔儿。”秦衡光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我很庆幸,我遇见了你。”荀安乔从未后悔过遇见他,与他相识相知相爱。
“我很感谢,你一直爱着我。”抱紧了她,秦衡光眸光深情。
那一抹月光斜照入地,院子外的那口井幽静无声,小湖里的鱼儿欢快地嬉闹着。微风吹动着裁剪过后的枝叶落地,仿佛在这一刻,万事万物都静谧了。
最是那一抹温柔,无限情意在心中。
……
沐浴着清晨美好的阳光,鸟儿已吃虫,新的一天开始了。
荀安乔缓缓起身,伸了伸腰。
她的身旁不再只是单独的,多了一人。望着熟睡中的秦衡光脸庞,荀安乔忽然有点想笑。
别说,平常的秦衡光那副拒人于千里外的气质太强烈了 ,以至于看见安静睡觉的他时,多少带着点意外。
只是稍稍瞄了一眼过后,往后理了理鬓发,荀安乔从另一边下床,却差点摔了一跤。
荀安乔拍了拍胸口,见是地下掉了东西,便弯下捡起,捡起一看方知,原来那是秦衡光赠予她的小羊吊坠。吊坠莹润发光,触之生温,就是那一日的赠礼。
荀安乔蹙眉,她明明把吊坠放在箱柜里,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用,咋会掉在此地?
还是说,小羊吊坠一共两枚?
想到这里,荀安乔翻箱倒柜,把她珍藏的小羊吊坠搜找一下。情况是,箱柜里的吊坠尚在,没有遗失,那么……
荀安乔若有所思,看这样子应该是还有一枚吊坠,两枚吊坠皆用黑绳串起,但仔细一看,她的小羊吊坠翻开背后一看,上面隐约有着篆字,而掉在地上的这枚吊坠并没有字体,而且形体神态不同,荀安乔的小羊吊坠笑脸,手上的这枚吊坠则是闭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