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出去走走。
罗真真的上帝视角硬生生被打断,方非尽拽着他下楼去。
不过罗真真觉得,也没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吃个夜宵而已。关时黎那,还有机会再看的。
两人下了楼,雨小了些。
车上的方非尽突然说:“那座岛太恐怖了,我真的不想让她接触。”
“那是比地狱还恐怖的人间炼狱啊。”
罗真真没有回话,他安静的看着方非尽把车开到木耙河安静的一处,两人坐在车里,用安静相互慰藉。
方非尽的脑子里翻腾着被自己戳破了的切片,那些恐怖的记忆正在分食他的理智。
不久,他哭了出来。
罗真真给他拿纸擦,他的手碰到方非尽的手掌时,眼睛突然闪烁着玄色的光。这光再一次让罗真真看到了方非尽曾经历过的场景:
漆黑的夜里,我从船上来。
荒废的港口上还能看到一束暗淡的光。是岛上的灯塔,我心里想【这可能是岛上最后的生还者。】
带着疑惑,我走在了荒凉有破败的岛内,原本的村落、房屋都被疯长的树木侵占,看不出人类过去的繁荣。
我行走着,举着手电。
在登上岛上最高峰时,我看到了两句黑黢黢的焦尸。他们呈现出的是一种求生的姿态,极尽夸张的想要逃离什么。
可他们最终失败了,哪怕这么努力。
在尸体的后面,我看到了更多的尸体,他们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殍,又被剖腹的孩子,有被削了半个脑袋的大人……
乌泱泱,让我摔倒在地。
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四周有墙,身下是床……我醒在了灯塔里。
守塔的是一个女人,她苍老无比,叼着烟斗朝我投来还算善意的目光。
我试探性的起身,她和我说:“没人能从那地方活着出来。”
“你算是第一个。”
我听不懂,可她却让我不要问。她的烟斗敲得我脑袋生疼,而我跟着她走到了灯塔的顶端,那里有一扇窗户,能看到昨夜我看到的那山头。
出乎意料的,那里没有尸体和我害怕的东西,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
“没人能在夜里从那地方活着。”
“你算是第一个。”
她几乎是重复了一遍,但也让我明白,那座山,夜里和白天就像是两个世界。
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叫什么。
可我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月,白天我去拍照,夜里我在灯塔的那扇窗户里看到了红色月亮和骇人听闻的嘶吼。
她毫不意外,又很意外的和我说:“你是这么多年来,从岛外来,呆了最久的人。”
在我离开的时候,她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记得她说过:“这座岛,只许进,不许出。”
“要想出去,就得一命换一命。”
看着她落地的身子,而我只剩下逃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