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也想活着啊。”阚深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在逃避什么。罗真真想把他直接扛回医院,但他又怕那颗肿瘤直接破裂。
犹豫中,阚深说话了。
他说“我和老头有个约定,我们共同保守一个秘密,可他违约了。”
阚深的这话像是挖出了心脏,虽然罗真真肯定听不懂,但这是他第一次说给第三者听。
“这个秘密肯定是关于银小姐吗?”罗真真直言不讳。
“是啊。一个她和我都不想被发现的秘密。”阚深苦笑“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但我相信,她最爱的人一定是我。”
“她肯定不想我知道。”
“我也相信。”罗真真顺着阚深的话往下讲:“既然你知道银小姐最爱你,那么你怎么舍得先她而去?”
“我和她注定是不会在一起的。”阚深有气无力的说着,他抬手,让罗真真给他递水。
水杯捧在手里,喝了一小口之后,他继续说“一个人的外表可以改变,但内在怎么会变?我知道她爱我,可我怎么敢接受她。”
“难道是因为她和你父亲……”罗真真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吞了半句下去。
阚深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那算什么,比那更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我都经历过。”
“换句话说,银小姐有多爱我,她就有多恨我们家老头。”
“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罗真真说道,他接过阚深递过来的水杯,放在床头。他见拗不过这人,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时候银小姐在门外敲门。喊着说:我要走了。在走之前,我想约去老城区的游乐场,桂香节那里应该和以前一样漂亮。我等你。
说完她往门里递了什么东西,转身下楼。
走了几步她有折返回来说:不见不散。
罗真真被阚深哀求的眼神制止,他没出声。
等银小姐走后去帮阚深捡起了递进来的东西。
阚深一眼就知道了那是张门票,罗真真看着流泪的阚深心里不是滋味。
哪怕他没有爱过,但这不妨碍他共情与阚深。
上帝可真残忍,明明相爱的两人却只管相遇,不管偕老。
“你要去吗?”罗真真明知故问。他知道阚深一定会去,但他还是假想着,如果不去呢,如果能去医院呢。
“去啊。”阚深回答。
“我想你去医院接受治疗。”罗真真说出了心里话:“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你的事告诉银小姐。”
“不要这样做。”阚深哀求似得,想坐起来却又没什么力气。
他说“我把你当朋友,我求你不要管我,就让我凋谢吧,就让我腐烂吧,就让我在最后一次为她盛开,凋谢,腐烂吧。”
突如其来的舞台剧的腔调让罗真真不习惯,可他也读懂了这就是这个名叫阚深的【浪漫】。
或许没人能懂他,但在他眼里,哪怕是自己的燃尽,那也曾璀璨过。
“那我陪你。”罗真真陈恳的说“也好给你打掩护。毕竟你现在那么脆弱。”
阚深犹豫了一阵,随后答应。
罗真真要走,他不愿意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枯萎。
阚深说着谢谢,而罗真真回头问之前问过方非尽的话: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拥有还是祝他幸福?
他没想听见阚深的回答,问完就走了。
隔着房门,阚深幽幽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罗真真失落又觉得喘不过气来,捏紧了拳头。
原来爱,并不能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