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话间,无意扬了扬垂下来的手臂,金三水偷偷瞄了瞄,在他宽大的广袖下,手上戴着好几个戒指,有玉的,有金镶宝石的,唯独没有戴素圈戒指,看来外婆留下的素圈戒指,还在棺材里。
“五十多年前,药师门来了个女子,祭出法宝金刚戒指,制衡了我体内的式神,我的灵台才得以恢复清明。”老者是个爽快人,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大家心中的疑惑,但也没细说个中细节,想必夺舍,雀占鸠巢,然后又抢舍,一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暗战。
“你俩既然是药师门的人,与我多少有点渊源,今天闯我清修之地,我可以不追究。”老者语气平静,不再继续说话,有点逐客的意思。
张三峰见状,直接把话挑明了:“前辈既然已经恢复意识,式神顺利降服,本门金刚戒指想必对您已经可有可无了,今天能否做个顺水人情,把戒指给小子带回去救师傅,您有什么其他要求,一定竭尽所能满足。”
大先生道:“药师门的金刚戒指,祭出上古神兽残魂,就是破铜烂铁一个,所以当初那女子才把戒指留在棺材里。”
这话明显漏洞百出,一来哪怕没用,如果不是有其他原因,外婆绝不会丢弃师傅的遗物只因为它变成一个无用的指环,二来,如果只是个废弃指环,老者何必废话,直接扔给他们即可,其中有何猫腻不得而知。
看来今天不能好好说话了,张三峰道:“无论有没有用,我必须一试,请前辈交出指环,如若不然,不要怪我把这墓穴闹得天翻地覆!”
这小子是挺厉害金三水一直知道,但到底是不是这位三百年前大先生的对手,他心里没底,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人是鬼的大先生功力恢复了几成。
闻言,大先生也是脸色一变,“三百年前,药师门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拿!”
人狠话不多,张三峰没有再做口舌之辩,席地而坐,嘴里念念有词,只见一丝一缕的金黄色药粉,如同活物一般,在他指间缠绕着,蓄势待发。
看来这小子炼药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别的不说,单看这架势,已经够唬人了,灵药,果然不是嘴上说说的,真的有灵气,随着主人心意而动。
神仙打架,凡人最好退避三舍,金三水识相的退到一个避嫌的角落,把战场留给这二位。
老者一拂袖,周围立马阴气逼人,隐约有一道黑影朝张三峰袭来,金色药粉从张三峰手中飞出,扑向黑影,本来不明显的黑影,被包了一个金边,不停的扭动着,看不出具体形态。
隐约听到低吟的嘶吼,接着金粉撒了一地,黑影也不见踪迹,老者见状,挑了挑眉,有点意思,不禁正视了一眼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
只见张三峰依然席地而坐,纹丝未动,不过金三水发现,他早已面色如纸,看来应对得不算轻松。
“没想到三百年后,药师门还能出你这样资质的后生,不错,有点意思。”老者对药师门好像非常了解,想来也是,他生前是权可倾国的大先生,对其他门派的事情应该知道不少,看老者轻轻松松,张三峰面色惨白的,恐怕今天胜算不大。
张三峰没有接话,又祭出一把金色药粉,同时咬破中指,把血和药粉和在一起,金色的药粉仿佛镀了一层红光,明显更加兴奋了,在他指间环绕,蓄势待发。
老者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他嘴里开始低低吟唱,身着的宽大绸缎长袍无风自舞,现在他的眼睛闪着一丝诡异的邪气,面色狰狞,和刚刚那个和颜悦色的大先生判若两人。
阴风乍起,一道更浓郁的黑影出现在老者身后,鬼影嘶吼着扑向对面的张三峰,张三峰一跃而起,用手上的金粉腾空画了一个奇怪的符文,符文仿佛会动,以磅礴之势,融入嘶吼的黑影,一会就被黑气包围,不见踪迹。
黑影在空中扭动,发出尖利的嘶吼声,期间还传来金属炸裂的响声。
一会黑影炸出道道金光,老者身体晃了晃,继续稳住,又恢复如常。
反观张三峰,情况有点不容乐观,他嘴角涌出鲜血,人有点踉跄不稳,还好手扶着一根石柱,不然很可能站立都成问题。
这种情形,金三水再躲避也说不过去,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往后退了几步,看张三峰面色如纸,嘴角还在不停渗血,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只好找了个角落,把人安顿下来。
老者双手合十,又在念念有词,明显是不打算放过他,金三水忙说:“前辈,实不相瞒,戒指是我外婆的,既然您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愿意奉上,不再打扰,只求您今天能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您有任何要求,一定竭力满足!”
老者刚才连张三峰都不放在眼里,更是视金三水为空气,不会对他的话有任何动容,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愈发阴冷,那熟悉的粘腻感慢慢袭来,围住2人不能动弹。
史书记载,这位大先生如何德高望重,看来简直是一派胡言,贪念是每个人都存在的,何况他现在不人不鬼的,心性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变化。
外婆当初把戒指留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好算这老头,估计连外婆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邪神被压下去了,正主反而回来了,又演了今天这一出。
大先生的气息早已不是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不知道是何种存在,比之前的邪神强一点的是他没有出去害人,或许是修为没有完全恢复,出不去,也说不定。
他刚刚出现时那道貌岸然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总之现在金三水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粘腻的感觉越来越强,张三峰此刻在角落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嘴角的血还在流,他真担心这小子没被老者搞死,先失血过多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