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摊上，沈老提溜着两瓶啤酒，坐在了林晨对面。
年轻人埋头干面，年老者则是开始吞云吐雾，浑浊的眼睛看着林晨，难得有些笑意。
林晨一边吃着，沈老一边零零碎碎地讲述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和他一样，沈老年轻的时候也算不得什么好人，甚至还因为打架进去蹲过几天。那时候还没有怪谈世界，这样的人还真的对社会没什么贡献。
对于这些事，林晨的确少有耳闻，不过这更加让他好奇，这家伙为何愿意拉扯起了这么大个孤儿院，且能坚持这么久呢？
别的不说，换了自己肯定是干不来的。带娃多辛苦啊，特别是现在的小孩子顶起嘴来，能让你短命几年。
“嗝~”打了个饱嗝后，林晨随手扯了张纸巾擦擦嘴，便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那你是怎么突然想开个孤儿院的？良心发现浪子回头，打算造福社会？”
沈老深深吸了口气，气笑道：“良心发现个屁！还不是当年一个表面兄弟坑我，本来以为能捞点钱，没想到接过手来却是这种烂摊子。”
说到这里，林晨明白了，怪不得沈老的脾气向来不好，对于一个生性浪荡不羁的年轻人来说，一睁眼就要面对几十张嗷嗷待哺的孤儿，能脾气好才怪呢！
两个大男人，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林晨率先开口，问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不后悔？”
“不后悔？当然后悔啦！当时就后悔，之后也后悔！”这个时候，沈老突然收起笑容，先是一副痛心疾首，又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现在……还行吧！”
“嘿嘿，一定是因为挖掘了我这个人才，觉得这辈子不亏了吧？”林晨一副我懂你的模样，得意的笑道。
“你想屁吃！”沈老一巴掌拍在老六的头上，没好气的说道：“是我老了，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又是一段超长的沉默，一旁的食客已经陆陆续续主动结账，并未打扰这爷俩谈心，孩子们似乎也耍累了，依偎在一起，靠在餐车上打起了瞌睡。
落日的余晖，让街道看起来有些萧条，然而林晨此刻却是无比的安心，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
又抽了两三根烟，沈老才站起来收拾起了碗筷，幽幽说道：“没办法，人一辈子，做人啊，有些事情做不得，但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
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一下，身躯明明已经佝偻干瘪，在林晨眼中却愈发的高大。
浑浊的眼神渐渐充斥着坚毅的神色，点了点头：“嗯，我承认了，我不后悔！”
“哈哈……”林晨大笑，这个生日礼物，他很满意。
……
在亲自将沈老和那群兄弟姐妹们送回去后，林晨一扫之前的颓废，独自走在路上，观看着万家灯火。
凭借他如今的视力，已经能很清晰就看清窗户里面的人家在做什么事情。
有为如何换尿布而争吵的夫妻，有挑灯夜读看报纸的老学究，有辛勤锻炼身体幻想以后成为天选者的青年，也有将精力挥洒在纸巾上的颓废宅男……
花花世界，人生百态。
有丑陋黑暗的现实让人无奈，也有着美好的事情让人期待。
此时此刻，林晨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阴霾。
正如沈老所说，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作为天选者，他的胜利与否关乎到千万家庭，平常老六一些不打紧，这种重要关头，也是该有人站出来了。
……
三日之后，各国上空。
一道响亮的提示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