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今晚你是夜宿宫中，还是回去。”
“王上，臣等换班的时候，回去，”沈子卿想起来早朝过后，萧何，陈平两人表达的意思，婉拒君王的变相的邀请。
“王上，长公子带到了，”章邯身后跟着有点胆怯的扶苏。
嬴政看着扶苏站在沈子卿身边，两个人身高差不多，都是一身浅色衣裳，气质却相差很大。一身白衣在扶苏身上展现出来的是温润如玉，文弱书生；在沈子卿身上确实不近人情，疏离尘世。
“苏儿，你觉得寡人应该怎么做，”嬴政走到扶苏面前，右手搭在扶苏的肩上，问道。
扶苏抬起头，仰视他那个伟大的父王，感受到左肩的温热，温和的说道“父王，儿臣认为实行分封制。”
“哦，思想用哪家学派，”嬴政追问道。
“就按照沈侍卫之前所说，着儒家之衣，行法家之道，”扶苏感受到肩膀有点刺痛，面色仍是保持儒雅的模样。
嬴政拿开搭在扶苏肩上的手，冷眼看了扶苏一眼，冷声的说道“朝堂之上，你可记得陈平说的话。”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跪在嬴政面前“儿臣记得，可是儿臣并不觉得实行分封制有什么不好。目前没有比它更完美了政法了。”
“苏儿，你先退下吧，”嬴政一眼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扶苏，声音有些疲惫。
“是，儿臣告退，”扶苏内心宛如刀割，他又辜负了父王对他的期望，可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那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王上，你对长公子过于严苛了，”沈子卿会想起刚才那一幕，扶苏眼底的落寞，借着他的身影，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子卿，寡人像苏儿一般大的时候，已经成为秦国的王了，他和你相差太大了，”嬴政说出内心的想法。每次沈子卿跟扶苏站在一起，他总是产生一个错觉，站在扶苏身边的不是沈子卿，而是另一个自己。
“王上，时势造英雄，长公子他已经尽力了，”沈子卿知道嬴政内心的想法，也知道他内心对扶苏的期望。
他对待他的儿女就像对待以前的自己，对扶苏的严厉，对胡亥的宠爱，对官员的信任，对亲情的渴望，对权力的向往。可是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世上再也没有比你做的更好了，秦始皇陛下，不如暂且先歇息一下，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他知道是幻想，可是仍是止不住的想象。
“子卿，”嬴政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偏偏说不出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上，你已经做的更好了，长公子也做了很好了，”沈子卿笑着说道，声音有些哽咽。他记得自己从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眼泪也不是随意留下的，不知道近期怎么回事，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嬴政闭上深邃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看不见底的黑瞳。
“子卿，你先回去歇息吧，”嬴政早就注意到沈子卿眼底去除不了乌青，以及那人身上不可忽视的疲惫之感。
他其实私底下问过夏无且，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让沈子卿多多休息。他总有一种感觉，他留不住面前的人，他们可能会分别，不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