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次无意之间听到当初黎天的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可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他始终组织不起来,那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们大家的儿子,也是我们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因为他不是他。”
这句话他一直没有告诉十爷,一来十爷就从黑瞎子岛过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他对自己的身世不追查了,反而是用尽各种手段,笼络人心,操控柏新门的中高层,然后自己悄然创立了亡安门。
渠相比风宇和陆巡要晚,甚至比黄龙还要晚,他善模仿,也就有了这个任务。
外加黄龙折了,清钨者内部到现在俨然成了秘密,黄龙这一招,十爷损失惨重,他自然是会记上一笔。
钋罗门的罗博如今也快压不住内叛,那么城西很快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收拾的场面。倾城门的势力与国内有关,更与十爷的好友相关。
最近他收到的消息就是倾城门也在悄悄地从一些不干净的地方在抽手,柏新门在十爷的规整下,本就已经开始中规中矩,但下面有些心有不甘的排到几号的把手们开始想要做手脚了。
十爷派了李忆风,虽然处事没有十爷狠厉,好歹也能把握住平稳的走势,到底石橪从中帮他斡旋了很多。
渠相此刻想东想西,全然没注意李忆风和石橪已经回来了。
“黎哥,黎哥?”李忆风那有些白里泛红的脸颊往前伸了伸,他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人不是黎倾鑫。所以他还是像平时那样,多少带点调皮。
“回来了。先进去说。”渠相看着面前的李忆风,并没有给个眉头,直接看了一眼石橪后,转身向着里屋走去。
李忆风看着石橪,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问道:“石大哥,他好像不太开心。”
石橪转脸盯了一眼渠相的背影,他总觉得近几天的黎倾鑫有些不一样,但他说不上来。
他伸手揽着李忆风的肩,让他靠近自己,在他耳边低语道:“也许是生气唐爷招呼不打就跑了吧,等会回话机灵点,别惹到他了。”
李忆风点了点头,二人快速跟了上去。
正好进门的时候,看着高恩出来,他们点头算是打了照面。
“颲哥,你这是?”李忆风正好瞟见唐颲甩子一只空荡荡的袖子,然后另一只手端着一些淡红色的水,里面还有一块白色方巾。
“哦,小风少爷回来了。”唐颲他们都是如此叫李忆风。大家心知肚明,这李忆风是怎么被唐爷捡回来的,所以还是很尊敬他。
“谁受伤了吗?”李忆风又看了看盆里水的颜色,面露疑色道。
“哦,没什么大事。这不二哥去了凝夜花,一些小杂碎闹的。”唐颲甩了甩空袖子说道。
“那我等会去看看阙哥。”李忆风说完指了指坐在大厅沙发的渠相,又指了指自己。
“小风少爷,您快过去吧,十爷等着呢。”唐颲浅笑着说完就一只手端着盆出去了。
“黎哥,这是我出去收回来的账目。”李忆风走过来,并没有坐下,而是先从石橪的手里接过一大叠资料,还有一个手提袋。
“恩,辛苦了。你们先坐,我说其他的。”渠相接过资料,随手放在旁边的茶台上,双手搭在腿上,来回巡视着李忆风和石橪,让这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黎哥,是唐哥的事吗?”李忆风见渠相半天不开口,怯怯诺诺的先开口问了一句。
“你唐哥的事,我会处理,我是说其他事。小风,你过来也有半个月了。对当下这种形势有什么看法?”渠相把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他尽量装得多像十爷一些。
“……”李忆风看了看石橪一眼,随即又看着渠相。
小风,十爷可从不这样唤他。
“小风少爷,这是你该开口的时候,就别隐口。”石橪以为是李忆风有所顾忌,便开口疏解道。
“黎哥,城西这边可比国内复杂许多,要不是有几位哥哥照应,我定是应付不下来。还……”
李忆风平时不是这般谦虚推托,只不过来这边,他也是有亲眼见过这边的所谓动手与国内不一样,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和害怕。
渠相扫眼过来,李忆风赶紧重新整理了思路。
“按着如今柏新门的走势,在城西肯定会受到排挤,若说要旗鼓相当,那是不现实的,总得强龙压住地头蛇。
再说不管是谁做龙,谁作蛇,那么稳居上位的人选择绝对大于一切。
倾城门虽可以排除在外,但在利益面前,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可钋罗门还有其他几个,势必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与其拱让不落好,不如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次跟着出去走了一圈,总觉得咱们更应该换一种新的方式,底下的兄弟最看重的还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那就是义和钱。
………”
李忆风的意思,要做就做那条龙。
渠相静静地看着李忆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按你想的去做,我会帮你。”
李忆风总觉得此刻眼前的这人很陌生,陌生到他居然从渠相的眼底看到了信任。
“我………”李忆风身体有些震颤。石橪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黎哥这是看好你,我们也看好你,假以时日,你定是鹏程万里。”
一阵铃声响起,渠相向他们摆了摆手。
“喂!宇。”
“我这边没有查到唐爷的踪迹,按说他该到了。”电话对面的风宇说道。
“不可能啊,这边的专机确实没有在停机场,按着这边的轨迹来看,唐爷的确已经到了重庆了。十爷计划顺利吗?”渠相在后花园,余光扫了周围,小声问道。
风宇:“越是顺利,越不寻常。”
渠相:“这是十爷说的。”
风宇:“恩。”
风宇:“先这样,我这边会让人继续查。这件事,我想想怎么给十爷讲,要是唐爷出事,我不敢想象十爷又会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