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姿还没来及问这个不用是不用找还是不用她找,就看见莲姨走进来,“包完了吗?时间不早了,我煮饺子了!”
莫言深知道这是姥姥听着他们母子提起宁珊,就赶紧让莲姨来岔开话题。其实他觉得没必要,因为现在听到宁珊的名字时,他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了。
一起吃了饺子,姥姥要去休息,韩英姿也要回去了。莫言深送母亲到车旁,问她:“那个人没再骚扰您吧?”
“没有!”韩英姿摇头。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来看了看来电人,笑了,“这人还真不禁念叨!接不接?”
莫言深耸耸肩,意思是说: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想了想,韩英姿还是接了,“干嘛?”
“老婆,你要救我啊!”听筒里传来迟大伟的声音,带着哭腔。
韩英姿皱起眉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婆了!”
“英姿,求你帮帮忙,一定要救我啊!”迟大伟马上改了口。
韩英姿以为他让自己帮忙还钱,于是说:“我没钱!你的外债,我不可能再帮你还一分!”
“不是钱的事!”迟大伟继续说:“我在派出所,你快来把我担保出去!”
莫言深听了一怔,心道:事儿不小?他对韩英姿说:“去看看吧!”
“我不去!”韩英姿这阵子习惯了没有迟大伟的轻松日子,可不想再回头。
莫言深轻声在母亲另一侧的耳边说:“如果他真出什么事,会影响帅帅以后政审的。”
听到小儿子的前途可能被影响,韩英姿立刻急了,“好的,我马上去!”但是挂了电话,她就开始慌,“你说,他能出什么事儿啊?他不能出事,帅帅不能受影响。”
“我陪您去吧!开我的车!”莫言深想回屋拿车钥匙,但被韩英姿拦住了,“你也要考试 ,还是不要掺和他的破事儿了!”
“那给我宇哥打个电话吧!让他陪您去!”莫言深提议说,毕竟韩震宇是律师,很多事情既明白又好处理。
韩英姿上了自己的车,发动了车子就往外冲,莫言深喊:“慢点儿!”
下午莫言深给韩震宇打电话问了问情况,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迟大伟气不过那个小三骗她,找到人后上门把人打了,女人报了警,迟大伟被带到了派出所。本来这件事,迟大伟是受害者,但是他一打人,他就又变成了施暴者,而且如果女人验出轻伤,他就应该被刑拘。所以韩震宇连劝带吓唬地让女人意识到追究迟大伟,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如果接受和解,还可以得到一笔钱,让自己和孩子解燃眉之急。女人提了不低的赔偿金额,韩震宇和韩英姿商量后觉得可以接受,女人收到钱,就写了谅解书,放弃继续告迟大伟。
韩震宇感慨不已,“这婚都离了,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得想个办法让他消停点!”
“那得把他关起来!”莫言深开玩笑说。
韩震宇想了想说:“还是让帅帅去国外读大学吧!让姑姑去陪读!”
莫言深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得让迟帅鹏同意,只要他不愿意出国,那谁也勉强不了他。
过了几天,莫言深又听说,这件事传到迟帅鹏那里,把他气坏了,他跟他的亲生父亲说:“我不介意找人把你的双腿打断,然后养你一辈子!如果你想把我一辈子毁掉,你就继续作!”
莫言深想象得出迟帅鹏当时的表情,他相信迟大伟在那一刻是害怕他儿子的,所以才保证再也不惹事,也不给儿子和前妻添麻烦了。
莫言深觉得这就是亲情之间的较量,谁更在意对方一些,谁就不会赢。
原来迟大伟以为年轻的小三给他生了个儿子,所以他就不那么在意大儿子迟帅鹏了。可是现在知道小三生的儿子是别人的,那迟帅鹏还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就不能不在意。
莫言深反思自己和宁珊的爱情也是这样,从始至终,他都是更爱的那一个,所以宁珊才能有恃无恐地伤害他,把他当成一件旧衣服一样随意扔掉。他们相爱的那几年,没有一个朋友、兄弟不劝他,说:疼女朋友没有你这样疼的,你简直都没有自我了。
当时他听不进这些话,在他的思维里,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对她好吗?他不想自己和宁珊像他父母那样吵来吵去,甚至于动手,两个人中如果有一个人能包容一点,也不至于把婚姻过得再也没有退路。他认为只要他加倍对宁珊好,宠着她,让着她,他们就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和家庭。
可惜宁珊都没有给他机会走进婚姻,就单方面跟他说了分手,而且是在她准备向她求婚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莫言深和他的兄弟们准备了很多气球、彩灯,绑在了公安局大院篮球场的八个篮球架上,订了一个999朵玫瑰包成的大花束,准备了一枚一克拉的钻戒。他还写了一大段动人的情话,背得滚瓜烂熟,希望能让宁珊开心、感动。
可是宁珊款款而来,面色如常地看着篮球场上的一切,然后很冷静地对他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一起走完未来的人生之路。”
然后什么再没有说,就离开了。
莫言深没有问她为什么在相爱了这么多年后才说他们不合适,也没有追上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直接被整蒙了。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到底吃没吃东西、睡没睡觉。他只是知道那几天有很多人来看他,劝他,安慰他,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他被送进了医院,输营养液,然后又被接回姥姥家。
那天晚上,他终于哭了,他哭着对姥姥说对不起,说自己想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姥姥心疼地搂着他,根本说不出同意他离开这几个字。
但最后还是姥姥说服了他父母,让他按自己的意愿离开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