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为林澜兮梳洗了一番，她穿着中衣坐在铜镜前，长发披散在腰间，眼神空洞。
孙章从林澜兮身后揽住她的肩，埋头在她颈肩吸取她的芬芳，缠绵地喊着她的名字，“澜兮··”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这一天他等太久了。他看着铜镜中的两人，觉得是如此般配，动情地说道：“澜兮，我爱你。”
孙章转过她的身体面对自己，问道：“你也爱我对吗？”
林澜兮眼神涣散，木然地看着前方。
孙章捏着她下巴强迫她看着他，“说，你也爱我对吗！”语气中带着威胁。
许久才听到林澜兮没有生气地声音，“我爱你。”
闻声，孙章温柔一笑，打横抱起她往床铺走去。
仙尊将兰泽扣到怀中，遮住她的视线，捂住了她的双耳。
被褥间的此起彼伏，被圈红的手腕和湿润的眼角，地上散落的凌乱是男子无尽的占有和少女死去的心。
绿芙含泪为林澜兮披上嫁衣。
林澜兮悠悠地开口问道：“绿芙，他们出城了吗？”
绿芙强忍着眼泪点点头。
“那就好。”林澜兮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绿芙再也没忍住，抱着林澜兮呜呜地哭起来：“小姐···”
“好一对感人的主仆啊。”林正良的小妾杜氏推门而入。
绿芙赶忙起身将林澜兮拦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林正良死后大家都看出了这个杜氏跟孙章之间有猫腻，两人之间不清不楚。
杜氏上前一巴掌将绿芙扇到一边，“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贱蹄子说话。”她身后的两名婢女上前按住了要起身的绿芙。
林澜兮抬手还了杜氏一巴掌，冷声道：“出去。”
杜氏捂着半边脸，指着林澜兮：“你··你···你敢打我··”抬手就要打过去。
林澜兮也不惧不躲，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杜氏忽然放下手，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得意地说道：“可认得此物。”
林澜兮那是她送给彭少文的平安符，荷包还是她亲手绣的，她上前要抢，“还给我！”
却被杜氏一把推倒在地上。绿芙挣开两旁的人，爬过去，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杜氏将荷包重重地砸向林澜兮，绿芙连忙用身体挡住。
杜氏讥笑道：“你在这凤冠霞帔新婚大喜，可怜你的小情郎为了你却含恨而终。”
林澜兮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质问道：“你说什么？！”
杜氏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觉得正中下怀，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小情郎从别院抬出去的那天就死了。”
林澜兮痛苦地摇头，“不··”
“小姐，别听了。”绿芙阻止道。
杜氏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更是满意，继续说道：“你在屋内与他人欢好时，他就在屋外听着，说是不忍听你那放荡的声音，抢了护卫的剑含恨自刎。啧啧啧··血都染红了院子。”
“不··不··你骗我··”林澜兮痛苦地捂着耳朵，忽然她抓住绿芙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绿芙，你说，你不是看见他们城了吗，你说··”
“小姐··我···”绿芙欲言又止。
杜氏见目的达到了，愉快地转身走了出去，“对了··”走到门口的她又突然停了下来，侧头道：“如果不是孙章帮忙，老爷本还能多活几年，不知道他九泉之下知道你嫁给的人是他会不会不得安宁···哈哈哈···这都是杜正良的报应···”
林澜兮将那枚荷包收进怀中，站在椅子上，将一根红绫悬在梁上打了个死结，“爹，都是女儿这个不孝女害了您，少文，来世遇到个好姑娘，不要再碰到我了···”
目光垂落，结束了林澜兮的一生。
兰泽和仙尊从林澜兮的记忆中出来。只见林澜兮静静地跪在地上，不似之前般疯狂挣扎，身上的戾气淡了不少。
兰泽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林澜兮问道：“师父，澜兮小姐她……”
仙尊道：“过往记忆在她那也走了一遭。”
“那她会想起什么吗？”
“也许吧。”
如果生前的苦痛会随着记忆的涌现再次复刻，那忘记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仙尊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珠放在掌心，而后将林澜兮化作一缕烟收进了里头。
兰泽看着玉珠的中心变成一点红，问道：“师父，这是？”
“日月，可暂时将她封在里头。既能防她怨气伤人，又能保她怨气不散。”
兰泽开心道：“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时间找到澜兮小姐的愿了。”
“嗯。”仙尊笑道。
仙尊和兰泽站在城上，怨气沉闷地压在青州城上空，深红已被收入日月，只剩灰蒙，城中的火怨还在不断向上补给。
循环，往复，徘徊，不前，劫劫长存，生生不息。
仙尊拂袖而过，霁月清风，怨气消散，明朗冷梅香。
“师父，这怨气已经散。可城墙上的刑字还在。”兰泽刚来时关于这刑字传言已是满城风雨。
“它并非怨气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