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玉宸山。
她坐起身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我怎么会在这?上官昊琏呢?”
她记得她被上官昊琏击晕了过去。难道这里是幻境?
不对,幻境之中模仿不了玉宸山的灵气。兰泽否定道。
“玲珑姐姐?”兰泽喊道。
无人应答。
不在?去哪了?她印象中玲珑就没离开过玉宸山。再者她下山前,朱明辉已经带着霍桐他们走了。
兰泽闭上眼在周边一探,房间、院子、厨房都空无一人,直到探到仙尊屋内时,正在禅坐的仙尊睁开了眼。兰泽忽然睁开眼,紧张地捂着胸口,“师父。好险,刚刚不会被发现了吧。”
这样看来,是师父带她回来了的?!
兰泽又站在了仙尊门前踌躇,要推门的手,犹豫了又犹豫,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像个犯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仙尊跟前,小声地叫了一声:“师父。”
仙尊闭着眼纹丝未动,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兰泽跪坐在榻前,轻轻地扯着仙尊的衣角,“师父。”
“兰儿知错了。”
仙尊睁开眼:“错哪了?”
终于听到仙尊开口说话,兰泽立刻乖巧地回道:“兰儿不该私自下山。”
“还有呢?”
还有?兰泽心道。
“兰儿…不该去哪儿了都不跟师父说…”兰泽试探性地说道。
仙尊又闭上了眼睛,“去吧,今日儒礼抄三遍。”看不出情绪。
“是。”兰泽起身挪到书案旁拿起那本儒礼,然后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刻仙尊又睁开了眼。
兰泽回到自己房中,才发现自己居然拿着书出来了,以往她都是在那案上抄的。
兰泽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算了。”而后走到一旁的书案上坐下。她这时候还是逃避比较好。
她放下书铺开宣纸拿镇纸压好,捻起衣袖碾着磨,“对了,我在幻境里不知待了多久,鹏城的疫病不知如何了。”兰泽忽然想到。
再去跟师父说说?师父会不会怪她随意插手了凡间之事?可是这可能跟魔有关呢?还有上官昊琏他到底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
兰泽暗自决定道:“算了,偷偷去看一下再偷偷回来吧。”
兰泽放下手中的砚台,起身往门外走去,还不忘捏出一个自己的人影坐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抄写的模样。她颇为满意地走出了,开着门,确定门外人能看到那屋内人影的模样。
她闪身到院外准备腾云而去。
“兰儿,又要去哪?”仙尊出现在兰泽身后,抓了个正着。
“师··父”兰泽转过身,“我··就去看看,很快··”
仙尊没听她说完,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就回来。”兰泽站在原地才把刚刚的话说完。
随即又追上了仙尊,“师父··”
边走边解释道:“兰儿,不是想偷偷出去玩儿。”
“只是想去那鹏城再看看。”
“那里人被当地的县衙关在宅院中,他们其中有些人还得着疫病··”
“我在那忽然陷入幻境之中,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兰泽着急地解释着。一边放不下那边的人,一边又担心师父会生气。
仙尊停住脚步,“兰儿,可记得为师教导过你,不可过多沾惹凡尘之事。”
“兰儿记得。”兰泽也停了下来低下头小声道。
仙尊继续走进屋子。
“可是我们要弃他们于不顾吗?”兰泽对着仙尊的背影喊道。
她不明白,她这次下山看到了许多苦难的人,他们明明可以施以援手,“师父,我们除魔消怨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吗?为何他们苦难缠身的时候我们却要视而不见?”
仙尊转过身望着她,“兰儿,世人皆有苦,只是尘缘未解。”
兰泽想到那些颠沛流离的流民,中饱私囊的官差,想到死去的何千重,被劫持的何家一家老弱,得意忘形的小厮,忠心侍主的喜鹊,还有背着他老母的掌柜。
兰泽摇摇头,“不,师父,有些人不该受这样的苦。”
她继续分辨道:“师父,朱哥哥是人,霍桐是人,还有霍林和清平,他们都是人,还有玲珑姐姐也不是仙。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您救过他们的,曾经他们都住在这儿,您忘了吗?我们离不开凡尘,我们也是尘缘。”
仙尊不忍道:“你替上官昊琏承了伤,如今他便还了你一剑,你还不明白么?”
随着仙尊的声音落下,门缓缓地关上,将他们隔在两端。
兰泽在门外站了许久,最终转身而去。她不明白,她不懂师父的道,第一次觉得师父是这般冷酷无情。
她驻足在廊下,身后是仙尊的屋子,一条是回房间的路,另一条是出院子的路。
兰泽走出院外,腾云而去。这是她第一次忤逆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