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霍桐把他和他兄长大致的情况都跟兰泽说了一遍。
他的兄长名叫霍林。他们并不是亲兄弟,两人本来都是乞丐,年龄相仿所以相互照应。因两人年纪小,哪怕是自己乞讨来的东西也要将大头让出去,不然就没法在这一片继续混下去,两人几乎没吃上过一顿饱饭。
后来听说洛城郊外大善人设了个专门收养十岁以下孤儿的地方,叫豫园。里面有人教授诗书礼仪,学有所成会送到城中权贵人家当书童。年纪小又不会手艺,就想着去找那园子碰碰运气。至少有个吃饭睡觉的好地方。
霍林小时候读过一些书,在豫园展示了一番,后来两人一起被收养在豫园,因两人是一道进来的,费管家给他兄长取名霍林,他为霍桐。
霍林比他年长两岁,机敏懂事,在豫园那几年诗书礼仪声乐在园中都是最好,几月前被选中去京城中当书童。霍林与霍桐约定,等他到了京城安顿好会与霍桐书信往来。霍林担心信直接送到豫园会送不到霍桐手中,所以都是通过送菜的小厮帮忙传递。霍林也是去了京城才知道是慕王府,刚去都几个月,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往豫园给霍桐送信,说一些他在王府的琐事,让他不用担心。
直到半月前霍桐收到霍林的信,信中只叫他想办法离开豫园,两人并约定天初八那天在洛城城内相见。
霍桐在豫园是没有银钱的,所以霍林还托小厮送了些盘缠。
初八那天,霍桐扮成小厮从后院偷跑了出来。一路赶到城门下。只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霍林来,他又等了几日也不见人,所以他决定来京城找找。结果却碰到豫园的守卫,他们看到霍桐就追了上来,再后来就碰到兰泽了。
暮色降临,万籁俱寂,偶尔一阵阴风穿过树林引来飒飒作响。霍桐不禁打了个寒颤,还好今晚行夜路的不是他自己。
远处一缕橘黄色灯火,在这黑夜中显得尤为虚弱,但霍桐还是忍不住兴奋道:“小兰姑娘,前面有灯火,应该是有人家,咱们过去看看。”
“好。”
两人来到屋前,霍桐自告奋勇地去敲门,而兰泽在院外候着。她看着这荒郊野外,除了刚刚那片树林,这里都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时不时听到几声类似蛙的叫声。现在兰泽觉得救得这个人还不错,要是她自己在这只有在这野外露宿的份,断不会去找什么人家留宿。
咚咚咚。
“谁?”屋内传来粗犷的声音。
“叨扰了。”霍桐斯文地说道。
门吱哑地打开一个门缝,露出门里人的半身,是一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
“什么人?”那人不悦地问。
“老伯,”霍桐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我与我家小姐,”说着指了一下院外的兰泽,“来京城探亲,不想路上与家人走散,身上的银两也花完了,途径此地,天色已晚,想在此处借住一晚,不知老伯可否行个方便?”
霍桐自是不能向外人说兰泽的身份,也不敢与兰泽称兄妹,只能装作是兰泽的仆人。
男子警惕地看一眼霍桐,确定他只是个柔弱书生才打开门,看了一眼院外的兰泽眼中闪过精光,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门这一关差点撞到霍桐的鼻子上,他识相地后退两部。
不一会门就全打开了,屋内除了刚刚那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位妇人,妇人笑着同霍桐说道:“刚刚没吓到小公子吧,我和我家老头都是粗人,最近世道不太平,所以紧张了些。请小公子和···那位小姐快快进屋吧。”
“没有没有,小心些是应该的。是我们叨扰了。我这就去请我家小姐。”霍桐说完转身往院外走去。
霍桐压低声音欣喜地说道:“小兰姑娘,这户人家同意咱们在此借宿。”
“好。”
看来今晚有了落脚的地方,兰泽跟着霍桐进了屋。
妇人看着兰泽面容姣好,一身蓝色绸衣,腰间系着宫绦,外身罩着淡蓝色的薄纱,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的小姐,她赶紧拿衣袖擦了擦椅子,请两人坐下,热情地说:“屋舍简陋,还请小姐和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哪里哪里,是我们叨扰了才是。”霍桐彬彬有礼地回道。
从进屋到现在,兰泽感觉两道目光总是盯着她,这让她感觉不舒服。她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妇人招呼他们坐下之后,就同那老伯一同出去了。
“小兰姑娘可是觉哪里不适。”霍桐看她神情有些不悦。
“无事。”兰泽淡淡地回道。
没一会,老伯和那妇人就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殷勤道:“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简单的做了些饭菜。”
然后坐在他们对面热忱地看着他们。
霍桐早就饥肠辘辘,但看了一旁的兰泽并没有要动的意思,只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妇人小心地问道:“可是不合小姐胃口?”
兰泽看着一桌油腻腻的菜说道:“我不吃这些。”
原来在岛上时,她会食一些果子,但是不吃也没关系。在玉宸山仙尊、玲珑和她都不需要吃东西。朱明辉来后,他们虽然会经常吃饭,但也无荤腥的东西。仙尊也会准许朱明辉下山去买吃食。朱明辉每次回来给她们带的零嘴也是糕点之类的。
妇人面露难色,“这···”
霍桐恍然大悟,仙人怎么会食凡人的食物,连忙解释道:“那个,我家小姐今日行了一天的路,许是累了,没什么胃口,麻烦老媪给小姐准备一间房间休息即可。”
妇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好,我这就带小姐下去休息。”
起身道:“小姐,这边请。”
兰泽起身跟妇人走了出去,来到一间房间。
“床铺都是刚换的,小姐可以安心歇息。”
兰泽看向妇人时,只见她满脸堆着笑,回道:“多谢。”
“小姐客气。那小姐早些歇息。”妇人说完就退了出去。
兰泽合衣躺在床上,不及细想今天的事,就沉沉睡了过去。
兰泽又进入了梦乡,这次是一座宫殿,纯白的玉雕刻着龙纹,她站在一群人中,都是她没见过的面孔。
台阶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身穿白色战袍铠甲,长发束在白玉冠中,兰泽觉得他的影子有些熟悉。
还未等她看清,她又突然出现在一片焦土上,四周不断地涌出魔群,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挥出水波击退,她感到力竭但她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