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幼宁反手揪住了薄时衍的衣袖, 问道“湘巧湘宜她们会没事吧”
虽说他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运筹帷幄之中, 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谁都不会有事。”薄时衍给她吃了定心丸。
做戏要做全套, 为了让那些人相信,丫鬟随从一个都不能带。
不仅如此,他并未告知祖母和母亲这个计划。
现在摄政王府估计都急上了。
凡事有所取舍, 这是无可避免之事。
汤幼宁懂了,她也不多嘴去询问,知道湘巧她们没事就行。
乖乖跟着骊娘去房间里梳妆打扮, 改头换面。
方才听见薄时衍喊她十骊, 或许跟十澜一样,出自暗卫营
汤幼宁没拿这话问她, 不过细细留意一下骊娘轻盈的步伐,心中有所猜测。
骊娘的神态举止柔美,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倒不是说她生得如何标致,只在神韵这方面,是汤幼宁从未见识过的妩媚。
见她两眼直溜溜盯着自己瞧, 骊娘忍俊不禁,揽着人到梳妆台前坐下。
“娘子很好奇么, ”她动作轻巧,解开汤幼宁原有的发髻,“女子总被要求端庄淑女,妩媚姿态被打做低俗,寻常人是见不得的”
汤幼宁摇头,道“我觉得你这样很好看。”
吸引人的美,何止是折服旁人,自己都要看得目不转睛难以自拔了。
尤其是她那双眼眸, 欲语还休
骊娘瞧出来了,这位小王妃,倒不是寻常人家教养出来的那般死板。
“娘子这般灵动一双眼,绝对叫人惊艳。”
她动手,开始给汤幼宁上妆,一点一点修饰出来的风格,与湘宜天差地别。
美丽的事物,从来不该被界定,不同品类风格也无需分出什么优劣来。
千人千面,各有自己的喜好罢了。
骊娘一双妙手,当真给汤幼宁来了个改头换面。
乌黑的发丝被高高挽起,侧坠下一个松垮的斜鬓,配以一朵层层叠叠绽放开的大牡丹花。
周边簪钗流苏,堪称满头珠翠。
面上浓妆,眉如远黛眼若点星,双颊酡红,朱唇半点,平日里软嫩乖巧的小娘子,顿时化作艳丽娇娘。
汤幼宁撑得起这个妆面,不仅丝毫不艳俗,反而凸显出惊为天人四个字。
“好一朵人间富贵花”骊娘不由赞叹。
她笑道“巧笑嫣然的艳,到底落了下层,像娘子这般的,才是恰到好处。”
汤幼宁不常带笑,她并非那种长袖善舞之人。
待人接物不显露半点刻意,脸上自然不会故意去散发和善。
同时,她又非冷艳那一挂,恰好在二者之间的,不凌厉不低伏,牡丹独放,风华绝代。
骊娘给她重整了衣裙,再搭配上一条素娟披帛,挽在臂弯里,蜿蜒垂坠,有如神仙妃子。
娇靥如花,体态玲珑,这样的花魁,打着灯笼都难寻。
“主子真是好福气。”骊娘看了都要心生嫉妒。
那样冷硬的男人,何德何能拥有这么一个纯美的妻子。
盛开在他的掌心里,不叫外人窥见半星半点。
藏得严实呢
“你是在夸我么”
汤幼宁更擅长听一些直白的话,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眉眼“多谢你,我为自己此刻的模样心生欢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觉得自己美极了,高兴
这时节,不冷不热,未见雨水,是最好的泛舟时候。
朱漆翠颜的画舫,曲调轻扬,团纱如云,美酒佳肴摆满桌。
汤幼宁拿着一把扇子,步伐款款走了出来,一抬眼,便与座位上的薄时衍四目相对。
原来不止是她变装了,他亦如此。
薄时衍身穿华丽锦袍,头上戴着缠帽,下颚一圈胡子,修长的十指套了好些个宝石戒指,十足的异域商人模样。
他本就眉骨优越,双眸深邃,这么一打扮,丝毫不显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