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此生再也没见过陆云苓。
她也走了,消失了,再也不回来,了无踪迹。
他到处寻找她,在察觉自己身上的子蛊之后,更是发了疯。
任何规矩礼法都无法绑住他,他把对义妹的情愫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的言语或者看法,变得不值一提。
他要娶她为妻。
可是她人在哪呢
这么多年,他心力交瘁,青年白头,发生了许多事,陆谦颜都记不清了。
只有悔恨最为刻骨铭心。
他夜不能寐,无法想象,没有子蛊解毒的陆云苓会去哪里,会遭遇什么。
此时此刻,看着与她略有几分相似的汤幼宁,他甚至会产生臆想。
这是苓儿与他生下的女儿。
他们共同拥有的女儿,一定会出落得漂亮又善良。
“圆圆,我可以这样叫你么”陆谦颜双目泛红,“我是你爹爹。”
“什么”汤幼宁一愣,继而震惊。
他是她爹爹那她原本的爹爹怎么办
“陆先生,”薄时衍打断他,道“据本王所查,陆娘子以谚氏身份出现,十一个月后才生下圆圆。”
她起码在汤文樊身边待了两三个月才怀孕,不可能是陆谦颜的孩子。
汤幼宁闻言,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很同情陆神医,也不讨厌他,可不意味着她想认他做爹。
自己的爹爹养育她多年,早已先入为主了,岂能轻易更改。
“不,她就是我的孩子。”
陆谦颜低声一笑“我与苓儿,两情相悦,我娶她为妻,天下人都知道,陆云苓是蒲兰谷的谷主夫人。”
他在笑着,胸膛急剧起伏,仿佛无端气喘,然后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汤幼宁见状,眉间蹙起“你没事吧”
薄时衍扬声喊了苒松,去把范子悬给带过来,可以帮忙照顾陆谦颜,若有需要,府中的李大夫也可以出手。
陆谦颜却是对自己的症状心知肚明,从腰间摸出一根金针,扎了定心穴。
“我无事”他闭了闭眼,“一些胡言乱语,听过就忘了吧”
汤幼宁一脸担心,他看上去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吐过血之后,脸色更加苍白了,搭配那头银发,显得憔悴不已。
湘巧端了参茶进来,还有热水与帕子伺候,陆谦颜稍作整理,范子悬到来时,他已经恢复成常态。
范子悬先给薄时衍两人见了礼,而后看向陆谦颜。
后者朝着徒弟一招手,指着汤幼宁道“这是为师的女儿,你应当叫一声阿姐。”
范子悬睁大了眼睛,“师父,你莫不是犯了癔症”
这是前几日陆谦颜自己说的,他可能会患上癔症,有时误把梦境当做现实。
“不,我很清醒,”陆谦颜摇头,眸中一片虚无,他低声道“若能一直沉浸在臆想当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师父”范子悬好怕他突然疯了。
陆谦颜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盒子。
玉盒中养着的就是情人蛊的蛊虫,他对此专研多年,不说了如指掌,却不落于苗疆那边对它们的认知。
他看向薄时衍,道“割开你的手腕,让它钻进你的血肉。”
“好。”
薄时衍没有一话,撩起衣袖照做了。
“这”汤幼宁握住他的手腕,问道“不会有事吧”
范子悬忙道“师父的医术你放心好了”
“好吧”她也不是不放心,就是看那玉盒子里的小金虫落在薄时衍的手腕上,画面有点吓人。
它长得圆滚滚,体态如瓢虫,一下子就顺着血腥味钻了进去。
“不会有事,”陆谦颜解释道“子蛊种进去后,不一定保持活性,后面还需观察两日。”
“如何观察”汤幼宁追问道。
陆谦颜看她一眼,不答。
薄时衍用帕子在手腕上按住止血,道“过几天便知分晓。”
乐萝县主与姚顺侯府顾三郎的事情,在京城传扬了好几日,渐渐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