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县侯吗?”
“好像是李县侯回来了。”
“真的是李县侯。”
众人骑马在街上,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全都纷纷看了过来,然后认出了李子冀,一个个大喜过望,纷纷开口大喊。
“李县侯可受伤了?那吐谷浑蛮子要是敢伤了您,老汉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撕下他几块肉来。”
“听说吐谷浑大军星夜偷袭鄯城,鄯城险些不保,幸好李县侯单人只剑拦在城门口斩杀了数万敌军,这才保住了鄯城安稳,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鄯城有亲戚,听说剑都劈卷刃了,李县侯浑身染血,犹如修罗降世,吓得吐谷浑大可汗尿了裤子,现在晚上还做噩梦呢。”
“李县侯李县侯,杭州有工匠改良了农具,陛下命人日夜赶工,我等明年耕种要更容易咧。”
“是啊,听说好像是因为您那个知识产权保护法,咱也不懂,但大家都说是您的功劳呢。”
道路两旁,一大群百姓全都驻足而立,七嘴八舌,神态飞扬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有在街边摆摊的还拿了几个饼子踮着脚塞给了李子冀:“字典我家孩儿用了,好用的很,现在能认识几百个字了。”
李子冀笑着接过,和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
薛仁贵默默地不说话,只觉得自己那夜遇见李子冀实在是人生一大转折。
李承乾笑得合不拢嘴,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国家辛辛苦苦推行新政最终得到老百姓大力支持肯定的事情更让人开心?
老百姓满意,才是真的满意。
这几年和李子冀的相处下来,李承乾深深的明白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李泰有些羡慕,骑在马上抿了抿嘴,他在羡慕李子冀拥有如此大的声望,也在羡慕李承乾能得到李子冀的全力支持。
“此次出兵是陛下定夺,我也只不过是个执行者,要说功劳,还是要感念陛下知人善用,目光高远才是。”
李子冀听着这些老百姓的夸赞,双手一举对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把李世民给抬了出来。
老百姓一听自然是高声颂德:“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老百姓虽然质朴,但也不傻,当然清楚这一系列的新书新粮什么的固然是李子冀的功劳,但也和皇帝陛下全力支持分不开关系,所以要感恩自然一起感。
连带着李承乾也听到了不少赞扬自己的话,难得的脸色一红,干咳着默不作声。
“敞开了听,新粮一事从开始到结束你全程跟着出谋划策,身体力行,这些赞誉是你应得的。”
李子冀把手里的饼子分给了李承乾一个,笑着宽慰。
李承乾脸皮还是太薄了,这可不行,该厚还得厚,你看李二,那脸皮厚的和城墙是一样,雷打不动。
如此才能成为圣君。
四人回到了代国公府,李靖早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火锅材料,就等着小儿子回家大吃一顿,这顿酒喝了个痛快,整个国公府都是一片喜悦。
李承乾和李泰喝的有点多,哥俩直接被送到客房休息,今夜也没有回皇宫。
饭桌上就只剩下了李靖,李子冀,薛仁贵三人。
“这次的过程我都从你送回来的加急折子里看到了,很冒险。”李靖喝了一壶新酿的烈酒,足有一斤多,但整个人看上去一点没醉,依旧是稳如泰山。
李子冀点点头:“当时我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试一试,好在成功了。”
“那你有没想过,万一失败了该怎么做?”
失败了回来李世民也不会责怪,毕竟非战之罪,但站在李靖的角度却不这么看,为将者做准备必须要充分。
“儿也做了个备用计划,若是无法将吐谷浑的人引诱出来,就会启动备用计划。”
“说说。”
“儿会将负责押送假军资二百重犯斩杀,并让其穿上吐谷浑衣服,以此为借口。”
“啪!”
李靖拿起酒杯直接摔在了地上,沉着脸训斥:“为将者,只有行王道之事才能征服寰宇,蝇营狗苟的手段永远上不得台面,即便是重犯,依旧是我大唐子民,而且你可知此举究竟多大逆不道?”
李子冀沉默了一瞬,道:“两国交战,你死我活,为将者要做的就是考虑如何胜利,至于手段,奏效便可。”
能成为三军统帅者,绝无心慈手软之人,李子冀知晓李靖是怕他日后行事无所顾忌,愈发荒唐,那样迟早会惹祸上身,便又解释道:“父亲教诲儿铭记于心,日后做事自然会多加考虑,如非迫不得已,不会再行妖诡之举。”
李靖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小聪慧,诸多巧思便是为父也自愧弗如,这是你第一次带兵,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兵行险着尚可,但若是毫无底线的用兵,迟早会为之反噬。”
李靖并非圣母,他杀的人比李子冀说过话的人都多,所以他深切明白这一点,用兵可以险,但绝不能毒。
否则有违乾坤道理,迟早会反噬自身。
朝堂外,朝堂内,只怕都会对这样的毒士敬而远之,最后落得个举目无亲的下场。
“父亲放心,非常手段非常时用,何况你儿子我可是个性情单纯的读书人,哪里会成为歹毒之士?”
李子冀笑了笑,然后亲自又给李靖倒了一杯酒,安抚着自己老爹。
李靖撇了撇嘴,也没再多说,他也知道李子冀做事有自己的思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掺和太过,这次提点警告一番就足够了。
“仁贵啊。”
“啊?”
薛仁贵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对于这用兵歹毒的观点他两个人都赞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听到李靖忽然喊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李靖看着薛仁贵,眼中带着对后辈的喜爱欣赏:“这也是你第一次带兵,感觉如何?”
他一直都知晓薛仁贵的能力很强,完全适合做一个好将军,一直也有把他往这方面培养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