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李子冀等人离开了鄯州,回长安复命。
出发之前在湟水多待了几日,和李元一家增进了一番感情,自从听说那七千吐谷浑精骑全都被割下脑袋做成了京观之后,一直和李子冀不太对付的李老二直接闷在屋子里好几天没敢出门。
消息已经传遍了凉鄯两州,万年县候李子冀率兵大破吐谷浑,歼敌七千余,覆灭两个吐谷浑的万人部落,总计杀敌两万余,自身损伤不过百。
有好事者还特意组队去那铸京观之地看了看,一个个都被是震撼的脸色苍白,头皮发麻,回到城中之后又绘声绘色的讲解着那等场面,无数百姓全都哗然一片,然后腰板挺得笔直,觉得自己现在是安全无比,吐谷浑小儿定然再也不敢稍犯秋毫。
这些天在街道上走到的外族之人都夹着尾巴做事,生怕不小心惹到什么祸事。
本来大唐就是万邦来朝,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可谓是威严更盛,压得人抬不起头。
李子冀的名声也在边境之处随之传开,各地守军全都在心里暗暗竖着大拇指,心里无不遗憾没有亲自跟着参与到这一次的战斗当中。
长安,两仪殿。
戴胄美滋滋的在殿中禀报着最新土地清查的数据,灰白的胡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这小老头儿不仅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反而是身子骨愈发硬朗起来,听说其在家中每日都要吃上一两斤肉,喝半壶酒,好不自在。
“陛下,看来李县侯这一趟外出效果斐然啊,如今陇右世族已经全部如实报出土地产量,河北道世族也有大半改了主意。”
尤其是陇西李氏,之前还有六支少报瞒报,可自从平凉一脉服软后,剩下的五支也纷纷选择了支持摊丁入亩,自此陇西李氏彻底安稳。
而崔家卢家等见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也纷纷报出了自己的田产土地,虽说肯定还会有所隐瞒,但交出来的数字已经足以让朝廷满意。
剩下的一些还在倔强看不清现实的世族已经无须担心,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今天一大早朝会结束戴胄等人就来到了两仪殿,就差在李世民面前跳舞了。
看着这老家伙如此模样,李世民也是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欣慰赞道:“摊丁入亩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世族吞并土地,只是后续事情还不少,还要戴卿多费心了。”
戴胄咧着嘴:“陛下放心,老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陛下。”房玄龄向前一步,开口道:“臣有一事要报。”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朝会这才刚散,有什么事朝会上不能说,要等到现在?
“何事?”
“江东有大匠改进了犁具,臣昨日在温室李县侯家中温室试过,效率提升数倍不止,而且操作起来也更加便利,若是能够将此农具推广,将会很大程度上减轻百姓劳累负担。”
房玄龄正色开口,老实说,就在以前他对于李子冀的所谓知识产权保护法虽然赞同,但也没指望能出现多少了不起东西,毕竟如李子冀这等大才之人难道还能扎堆出现不成?
可当他看到这新改进的农具之后,房玄龄顿时就意识到了自己先前思想狭窄,也意识到了李子冀的目光多么有远见。
“竟有此事?”李世民有些坐不住了,农耕自古以来就是第一等的大事,现在出现了这么个好东西,怎么能不激动?
房玄龄道:“臣不敢欺骗陛下,那犁具就在殿外,陛下可以让人带进来。”
李世民二话不说,直接就让人给带了进来,几个大臣围着这新改良的农具看了好半晌。
房玄龄解释道:“这犁具名唤曲辕犁,主要是将直辕长辕改成了曲辕短辕,并且在最前面还装上了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效率提升数倍。”
说着,他还上手实操了两下,这两仪殿里当然是没有土地可耕的,所以就只是简单示范了如何使用。
看的李世民和魏征几人心潮澎湃,上前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土地粮食都是第一等的大事,只要此事安稳,天下就可安稳,所以李世民有多重视可想而知。
“房卿,有此等利国利民之物你为何先前朝会不提,反而等到现在?”李世民故作责怪的问道。
房玄龄难得的老脸一红:“臣朝会上给忘了。”
李世民哑口无言,抬起手指指着他点了两下,最终也懒得理会,继续低头琢磨起了这曲辕犁,越看越是喜欢:“命将作监配合工部进行推广,朕要尽快让天下百姓都用上这曲辕犁。”
房玄龄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臣现在终于明白了李县侯为何非要制定这知识产权保护法,于国来说实在是有大用啊,若非如此,只怕也不会有大匠去静下心来专门钻研这曲辕犁。”
杭州刺史送来的折子里专门提到了这改良出曲辕犁的工匠贡献出曲辕犁时候特意询问了知识产权保护法的事情,在确认了自己的曲辕犁会得到朝廷肯定和保护以及后续售卖的部分分成之后,感动的都快哭了。
嚷嚷着说什么也要回去点灯熬油,争取再钻研出新东西为国家做贡献。
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有无数的新鲜玩意不停地从全国各地蹦出来,然后造福天下。
一个好的政策就是如此,从诞生之初就在不停地造福国家,影响深远。
长孙无忌也是赞同:“这知识产权刚刚起步,臣建议可以将此工匠树立典型着重奖励,想必其他工匠听闻之后必定也会发奋图强。”
李世民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又想起了已经离开长安两月的李子冀,这短短俩月不见,还有点想念这小子。
“也不知道李子冀这小子现在在做什么,两个月了连封信也不差人送回来一封。”李世民有些责怪,听在众人耳中却十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