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办案搜集证据本就是一个难点，所以需要很复杂的审问和核定，在勘察和搜集之后，由人为进行评判，然后所有参与案件的人都要签字，为了避免假案错案发生，一旦事后翻案，签字的人都要受到连坐。
说到底还是物证不足，倚靠人治的年代。
崔宁自从和方回见面之后都是在交谈，这种指使杀人能留下什么证据？
但见到李子冀一副胸有成竹的肯定模样，他心里又打起了鼓，难不成是方回暗中留了一手？
“薛仁贵就在宫门之外等候，还请陛下允许其带证据上殿。”
李子冀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准了。”
立刻，旁边就有内侍小步离开，去外边请人了。
看到这一幕的崔宁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了一些，整个人也是呼吸急促，显得有些慌乱。
害怕啊。
本来这事儿做的也不算特别隐蔽，毕竟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李子冀别招惹他们世家，做事留一线的，谁能想到这李子冀上纲上线，为了一个工匠的性命和他杠上了。
这剧本不对啊，什么时候贵族圈里出了这么一个憨货？
让人去喊人之后，李子冀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还打算闭目养神，完全就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见他如此，崔宁心里更慌，要是李子冀这时候和他说什么坦白从宽他反倒还心里安稳，觉得李子冀有证据是在哄骗他，可现在一言不发，这摆明了就是吃定你了。
我有证据，还和你废话干嘛？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之上滚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了陛下。”正担惊受怕间，闭目养神的李子冀忽然开口，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道：“臣答应过方回，只要他说出幕后主使可以饶其不死，冒昧做主，还望陛下恕罪。”
对于幕后主使和行凶者之间的关系，其实就相当于是人握着匕首，到最后判刑的还是那个人，匕首也要折断，可必要时候也可以选择放其一马。
打个再简单的比方，就像是有人控制了僵尸去吃人，那你要报仇肯定得去找幕后之人啊，和僵尸无关。
当然了，不能一概而论，正常情况下方回肯定是要死的不能再死的。
李世民也是眉头一皱，呵斥了一声：“兹事体大，你怎敢随意答应？”
李子冀无奈道：“陛下有所不知，一开始那方回嘴巴严得很，要不是臣如此答应，只怕他都不肯说出崔大人是幕后主使之事，对了，方回还说崔大人答应他等事情就赠与钱百贯，地百亩，可以选留在长安，也可以选择前往定州。”
他话音刚落，情绪一直紧张无比的崔宁就红着眼睛驳斥道：“不可能，我让他去杀人的时候，绝没有答赠百亩田地之说。”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立即大变。
李子冀也是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平静，并不说话。
李世民的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崔宁倒是脸色惨白，身子瘫软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百官寂静，全都鸦雀无声。
长孙无忌等人都是深深地看了李子冀一眼，此等攻心之术，实在是了不起。
心理战，李子冀很擅长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