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哼着口哨逗她,"叫爸爸,爸~爸~,咱闺女就是俊。"
"小军啊,你怎么抱孩子的,哪有那么颠簸着的。"一个走路风风火火嘴里跟机关枪似的中年妇女跑过来,把胡婧泽抱着自己怀里,嘴里还念念叨叨,
"可怜呦,有娘跟没娘一样哦,我生了六个孩子,也没像她那么矫情!!"
年轻男子连忙拉住中年妇女,脸红脖子粗,"娘,你怎么这么说?给叫凤霞听见了!"
中年妇女不依不饶,"就是叫她听见,天可怜见,我的命才苦啊,人人都抱上大孙子了…"
"老太婆,你就是嫌弃我。"床上原本沉睡的女人挣扎着站起身子,行如鬼魅颤颤巍巍,"把我的孩子给我!"
要来争抢着抱孩子。
"凤霞,哎哎哎,你躺着啊!听话!怎么醒了啊?"年轻男人连忙走过去抱着娇妻,生怕她摔着。
两个女人却还是你一嘴我一嘴互不相让,年轻男人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娘,你少说两句吧,凤霞还坐月子呢!"
"好好好!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头子你死的早啊!"中年妇女气的慌,哭的唉声载道,怀里胡婧泽只感觉到小小身躯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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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胡婧泽惹无可忍,吵死啦,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是嘹亮清脆,小孩童的音调。
低头一看,身子已经是七八岁小孩的样子,穿着红色小皮鞋,咯噔噔的,抬头旁边就是红油漆的大门,还有一条趴在地上摇尾巴的大黄狗。
大黄狗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胡婧泽,仿佛透过这个七岁孩子的身躯,看到了藏在里面的胡婧泽的灵魂,开始警惕的汪汪大叫起来,还好被绳子拴着脖子,咬不到人。
胡婧泽被这一吓,就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摔得生疼,哎吆一下。
门口过来一个男人,一眼看到院门边儿坐着的胡婧泽,大步跑过来,两手就把小小的胡婧泽提溜起来,一面呵斥着大黄狗,做出要打它的动作。
大黄狗嘤嘤几声,乖乖趴起来了,但黑洞洞的眼睛还是盯着胡婧泽。
"婧婧,吓到了吧?等会看我不打它的。奶奶呢?哪里去了?"
男人比之前看到的老了十几岁,皮肤也更黑了,捏捏胡婧泽的小胳膊,满眼的爱惜。
"爸…爸"胡婧泽心里一动,磕磕绊绊地说话,声音却出奇的大,吓了她自己一跳,也吓了男人一跳。
男人更多是吃惊和惊喜,这些年他没能陪在女儿身边,此时听到女儿叫爸爸,眼圈不由得一红,
"哎"大老爷们搭着腔,竟然也有点哽咽了。
"奶奶去后山薅草了。"胡婧泽福至心灵,嘴比脑子快。
说完心里一惊,我怎么知道的呢?
"好,乖乖的昂,在院子里别乱跑啊,我去找找你奶奶去,等我回来给你打个秋千,当当当~转悠悠的那种。"
男人摸摸胡婧泽的脸蛋,伸着手臂比划着荡秋千的动作,逗她笑。
胡婧泽不说话,只点点头,门口拴着的老黄狗的黑洞洞的眼神仿佛再洞穿她的灵魂。
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漩涡,胡婧泽感觉自己被吸入了进去,整个人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