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向了王子昌。
王子昌道：“王妃问话，事关追查凶手，无论是亲朋还是家中仆人，还请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不要有所隐瞒。”
张家本身就人丁凋零，亲朋不多，这种时候还肯留下来帮忙的亲朋就更少了。
如今在这灵堂上的，只有张志秋的一个挚友和三个亲戚，剩下的都是张家下人。
阿福婶儿和阿芳婶儿是当家主母的心腹，是除了管家之外，家中最有威信的仆人，便出列来说话。
阿芳婶儿道：“老夫人的尸身是在酉时整（下午五点）挪出的厨房，到了隔壁的会客偏厅整理之后，酉时末（下午七点）送到了灵堂。这之后就一直在棺材里没动过。”
阿福婶儿道：“整理尸体的，是我和阿芳，夫人的表姐妹想帮忙，但实在害怕得不行，根本待不住。”
季狸询问道：“你和阿芳婶儿两个人，陪着老夫人在偏厅里待了一个时辰吗？”
阿福婶儿点头：“我们两个毕竟年纪大了，做事情慢，夫人她又……所以耗时就长了。
这期间，没有人进入过的偏厅里。丫鬟小厮们都是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送到偏厅门口，我亲自去拿，不曾假借人手。”
季狸问道：“这期间有人进来吗？”
阿福婶儿摇头：“没有人进来，我们也没有出去。”
季狸仔细打量阿福婶儿和阿芳婶儿的表情。
两人脸上都带着忐忑和伤心，不过阿芳婶儿的伤心更多，而阿福婶儿则是惧怕更多。
两人被季狸打量，都有些慌张，但总体还算情绪稳定，只是正常的、被上位者当做凶手打量的恐慌。
季狸继续问道：“你们觉得，有人可能在搬运途中做手脚吗？”
阿芳婶儿摇头：“王妃娘娘，这是不可能的。我和阿福给夫人遮盖住了面容，才叫小厮们来搬运。
就是这样他们都十分惧怕，抬的时候也是绷着身子不敢乱动乱看，更不要说凑近动手脚了。
更何况，我和阿福一前一后跟着棺材，倘若有人动手脚，我们一定能看到！”
季狸看阿福婶儿：“是这样吗？”
阿福婶儿点头：“就是这样。”
季狸又一一询问了其他人，众人虽然说法各有不同，但大体都说辞一致。
季狸又问道：“你们可曾看到有生人来？”
众人都摇头。
张志秋的挚友郑云道：“大家都忌讳志秋夫妇俩是横死，这府宅里头又有官府的衙役看守，就更没人敢来了。
倘若给嫂夫人收尸的时候有生人靠近，我们肯定会注意到。确实是没有生人靠近过嫂夫人的棺材。”
下人们也都说了自己的见闻，
“大家都不敢去看棺材，只是跪在棺材前面祭拜都很害怕。”
“我们都低着头，好像没有人靠近棺材吧？”
“我们都离得远，只看见府里的下人们进来出去，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在守灵的时候靠近棺材。”
……
李晴柔的尸身收殓和守灵都在深夜，人少，所以极好查。
没有生人来祭拜。
祭拜的人几乎都留在大厅里没有离开。
离开过灵堂的，都是去外面上个茅厕就立刻回来，出去上茅厕的有三个人，还是一起去的。
棺材唯一脱离众人视线的时间，就是李晴柔入棺材之后，摆放在灵堂之上的这段时间。
也就是戍时初（下午七点）之后。
季狸估摸了一下时间，夜市里，李晴柔确实是在七点左右扑的她。
她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老夫人的舌头是在灵堂上被割掉的，凶手，应当还还在灵堂上。”
众人大惊。
王子昌按住神色激动的张继祖，沉声吩咐自己带来的人：“挨个搜，看看谁身上有利器。”
张继祖厉声道：“谁敢反抗，现在就抓了严刑拷打！”
下人们还好，郑云和三个亲戚的面色就不大好。
阿芳婶儿忙道：“女眷还是我和阿福来搜吧。”
季狸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那三个亲戚里的两个女眷神色好了一些，板着脸让阿福阿芳搜身，然后又给阿芳阿福搜了身。
下人们也都搜了身，可并没有搜到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
王子昌有些尴尬地看向季狸：“王妃，这……”
有些被搜恼了的人忍不住嘲讽看向季狸。
“王妃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才长成的小姑娘罢了！”
“就破了一个案子，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包青天了？”
“我都替她尴尬！”
……
一直沉默养神的萧卷坐直了身体，冷声道：“急什么？还有一个人没有搜，这么早下结论说王妃的不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