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卷脚步一顿,转头看来,再次叮嘱:“回去休息,万万莫要再这般伤身,更不要让暗卫亲兵离了身。”
季狸点点头,萧卷冲着她勾了一下唇角,向来清冷漠然的人,笑起来竟如此温柔缱绻。
不待季狸细看,萧卷就已经大步流星离开,眨眼间就转过了墙角不见了。
季狸竟有些怅然。
虽然才认识几天,这人话也不多,但实在是个相处得极舒服的伙伴。
溶溶月儿对视一眼,溶溶道:“王妃,咱们回去吧,天冷。”
季狸点点头,慢吞吞扶着两人上了楼,到了没人的地方,龇牙咧嘴地猛抽凉气。
这种时候上下楼梯,可真是想外八字还拐棍儿腿啊!
……
一个月后,吹风回暖,季狸一觉睡醒,睁眼就闻到了院子里花香的味道。
阳光懒洋洋爬进窗,落在脸上,竟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狠狠蹦了两下,愉悦地笑了起来。
很好!
可算是彻底养好了!
门外,溶溶月儿听见动静进来,见她小孩儿似的蹦跶,不由偷偷笑了起来。
吃完了饭,季狸照例翻看了一下王府和季家的账本,就准备套车出门了。
半个月前,尧城张家送来了请帖,他们家儿子张继祖年纪轻轻考中了秀才,正准备宴请宾朋。
张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人家,但却有一点特殊。
当年张家老爷去边疆进货,正碰上军中粮草紧缺,张家便将当时带着的全部财物都拿去临近的城池换了粮食,让边军度过了难关,最终打了胜仗。
萧卷跟张家老爷虽然身份天差地别,但却算得上是忘年交,更感佩张家老爷的爱国之心,这些年来一直都有来往。
张家有这样的喜事,萧卷不在,季狸便要代表萧卷去一趟。
好在尧城并不远,也就是三天路程,如今天暖花开,出行正好。
车队出发,季狸绕道去了季家把季蛮也接上了。
柳儒青因为要查账去不了,见女儿高兴,揉揉她的头顶:“乖乖跟着姐姐,不许给姐姐添麻烦,课业也不能落下了。”
季蛮狠狠点头:“娘放心!”
她明明还那么小,却板着小脸儿跟个小大人一样。
之前的事情到底在小孩儿心中留下了阴影,也是季狸日夜给她念静心咒,否则这孩子就不只是性子沉稳了一些而已了。
柳儒青把季蛮抱上车:“狸儿也莫要逞强,有什么事情让会武功的上。”
季狸乐道:“好,都听青姨的。”
她示意柳儒青看自己带着的二十府兵:“带着这么多人呢,哪儿能就有事了,就算有事,也是旁人的事,我不掺和也就是了。”
柳儒青温柔地冲她点点头,目送她上了马车。
三天的路程安排得非常安逸,季狸有种自己公款旅游的感觉,一路吃吃喝喝就到了地方。
尧城地界繁华,是许多南来北往的大商人的中转站和发家地。
季狸的车队才到了尧城,就在城门口碰上了来迎接的张家老爷张志秋,以及他的儿子张继祖。
张家老爷张志秋是个微微发福的儒雅老人,眉眼温和平静,说话声音温润好听,是个让人初初认识就能心生好感的长者。
张继祖模样随了父亲,皮肤白皙,大眼剑眉,唇红齿白,笑起来舒朗阳光。
他今年才十九岁,一身书生儒袍显得俊朗可爱,为人也跟父亲一样进退有度,十分讨喜。
宴会就在明日,但流水席已经开始办了。
短暂寒暄过后,季狸带着季蛮住进了张家,因为天色已晚,就约好明日让张继祖当向导,在尧城游玩。
入夜,季狸抱着季蛮睡得正香甜,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好像有人烤肉烤糊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天色还黑,也没什么动静。
溶溶机敏地翻身坐起:“王妃?”
季狸探出头,抽了抽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溶溶狠狠嗅了嗅,摇头:“没有啊王妃。”
季狸微微皱眉,披了件衣裳下床。
她寻着味道往屋子外面走,距离窗户还有一米的时候,手腕上的铃铛忽然响了一下。
季狸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窗户,这才低头看手腕上的虎头铃。
她之前研究过手镯上的虎头铃,里面的珠子是焊死的。
可,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铃声了。
焦糊味儿又重了几分,好像有人在院子里烤肉。
季狸把目光从铃铛上挪开,慢慢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子。
青石板铺成的院子里,一个个石头雕刻的庭院灯摇曳着暖黄色的灯光,院子虽黑,却能够看清楚大部分景色。
这景色,自然也包括了站在墙角里的,黑黢黢,只有一双眼白直勾勾盯着季狸的…… 焦尸。
季狸呼吸一滞,脸上表情瞬间离家出走:“……”我可!去嫩娘的!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