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庆年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来师妹是有事与我嘱咐?”
柏雪轻轻点头,仿佛连额间的那点朱砂也变得明媚了些。
随后柏雪微微抬手,指向了山门旁的一座小亭。
陈庆年硬着头皮应了柏雪之邀。
两人来到亭中,柏雪当即挥手在空中画了几道红线,立刻让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了一些。
“看来师兄已经猜到了。”
陈庆年摇摇头:“不多,只是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柏雪轻咬朱唇,略作犹豫,还是开口道:“我以寒霄宫的名义,请师兄留下。”
“那我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的柏雪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拐弯抹角,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副宫主并非是被彼岸花所伤,而是被宫主大人重创,现已被押入了冰凌天底的霜窖中,但宫主大人也因此真元大损,只能勉力维持山中的锁妖阵,此次论道大会,恐有大乱生!”
陈庆年听罢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这事儿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就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也不懂药石之术,你找我不如去找天星宗的人啊!”
可柏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值此危局,我能信任的,只有陈师兄一人。”
陈庆年满脸疑惑:“我还是不明白。”
于是柏雪轻轻叹了口气。
“宫主大人推测,近日潜入我白玉山的,除了彼岸花的人,还有魔宗余孽,所图之事,恐怕正是我宫的锁妖阵!”
陈庆年以为柏雪两次口中的锁妖阵,是跟自家的镇妖塔一回事,自然更不愿意留下了。
开玩笑,自己这才刚被镇妖塔里那阴魂不散的妖王苍角给阴了一手呢!
要是再招惹上锁妖阵里的什么老妖怪,那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所以他这都快把头给摇成拨浪鼓了。
“即便我走了,我宗还有两位亲传弟子留在你们这儿呢,我敢打包票,无论是何师兄还是唐师姐,都是值得信任的!”
“但师兄是剑宗行走。”
“那又如何?”
柏雪拿出了一块精美的玉色符牌,郑重其事道:“这是我宗寒霄令,见令如见宫主大人,我柏雪,代宫主请求陈师兄,能在我寒霄宫危难之际,调令伏剑宗弟子入白玉山救驾!”
说着,柏雪将那块符牌高举过头顶,随后对着陈庆年单膝跪地,目色轻垂。
陈庆年终于明白了。
原来寒霄宫真正需要的不是自己这个人。
而是他发出的行走令。
他依旧没有草率地应下柏雪之请,眉头也没有因此而舒展开来。
“这么一说,难不成你们大长老对我的威逼,也是计划里的一环?”
逻辑非常简单。
陈庆年为什么会发出行走令?
是因为沈灵音。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当做棋子利用的感觉。
但柏雪却果断否认道:“并非如此,宫主大人对大长老也有所疑,自然不会让她来逼迫师兄。”
陈庆年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何疑之有?”
“因为大长老此番特许了几名镇南军旧部潜入白玉山。”
这倒是把陈庆年说得一愣。
镇南军?
就是当初率领整个崇州修行界剿灭天地盟,而且统帅还与魔宗圣女同归于尽的那个镇南军?
“镇南军不应该与魔宗不共戴天吗?若是来了你们寒霄宫,应该是同盟才对。”
柏雪的回答,则更加令人细思极恐。
“自三年前浔城一战后,镇南军绝大部分将士都被召入了朝歌成为禁军,却有人临阵脱逃,三年来行踪不明,而偏偏,如今出现在了我寒霄宫,师兄觉得,他们是同盟吗?”
闻言,陈庆年直接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宫主将徐长老认定为魔宗余孽,而不是大长老沈灵音?”
柏雪轻轻一叹:“因为徐长老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