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年并没有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当他来到天元王朝的时候,就已经进了藏剑山了。
即将参加入山考核。
之后的故事,整个伏剑宗的人都知道了。
陈庆年在入山考核中一剑惊天,被王临川收在身边,亲自教导。
不是亲传,却胜似亲传。
一开始的时候,陈庆年担心自己的身份露馅儿,当然是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
到了后来,陈庆年虽然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但也不那么在意了。
既然自己是被捡到藏剑山来的,那么他的血亲怎么看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仙凡有别,反正也没什么感情,不如早做了断。
所以直到今天,陈庆年才第一次主动向王临川询问起自己的身世来。
却不曾想,王临川竟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道:“为师也不知道,但想必应该是死在三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了。”
陈庆年闻言也不再多问,挥一挥衣袖,便将自己这种莫名的多愁善感给摒除了。
但至少他确定了,自己应该是出身于崇州的。
三年前,崇州天地盟私藏魔宗圣女,起兵叛乱,立刻遭到皇城朝歌的强力镇压,崇州各大宗派也合力出手平叛,只用了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便将天地盟上下近万人彻底剿灭。
只可惜,镇南军主帅与魔宗圣女同归九天,碰巧被卷入前线的皇后娘娘香消玉殒。
除此之外,还有一城百姓,也死于战火之中。
想必这其中便包括了陈庆年的父母。
陈庆年曾经在伏剑宗的一些历史藏书中读到过这段岁月,只能喟叹,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什么朝代,一旦战火起,无论兴亡,苦的都是寻常百姓。
相较而言,陈庆年当然是幸运的。
因为他本身便是那场动乱的幸存者。
而且还被带到了伏剑宗,开启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修行之路。
他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在战火纷飞的那两个多月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与绝望,但这一切,都让他无比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那句话:
苟住就是胜利!
妈的。
昨天要不是崔明山那孙子步步紧逼,欲杀自己而后快,他才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这下儿好了吧。
不仅进一步得罪了执法堂。
还把人吴长老给气得不轻,等江晨走了,人家肯定会秋后算账的,你说这可咋整?
陈庆年愁眉苦脸地跟着众人来到武勋堂,刚坐下不久,便赶紧拉着王临川悄悄问道:“师尊,吴长老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我看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啊。”
王临川长叹一声:“别看吴长老只是一个执堂长老,但人家辈分高,寿元也长,至于修为,反正为师是远远不如的……”
陈庆年赶紧自省道:“今日杀崔明山,是不得不杀,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我现在偷偷去找吴长老磕头认错,还有机会吗?”
王临川沉吟了片刻,随后道:“与其如此,不如等明天内门选拔正式结束之后,你再去。”
陈庆年明白了王临川的意思。
“先硬后软?”
王临川点点头:“当然,前提是,你得足够硬才行。”
陈庆年想了想自己明天的计划,立刻心中有了底气:“那师尊可以放心,绝对够硬!”
接下来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秦政在与江晨唠家常。
毕竟十七年没见了,当真是有一肚子的话说。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谈及那起旧案,江晨刚刚抒发了一通情绪,这会儿也平静了下来,重新变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好青年。
所聊之事,无非是江晨这些年在天池的经历。
秦政也说了说伏剑宗的变化。
当然,要说变化最大的,自然只有两件事。
而且这两件事都与陈庆年息息相关。
一者便是镇妖堂重开。
王临川升任镇妖堂长老,而陈庆年则是镇妖堂的唯一一名内门弟子。
然后便是陈庆年剑宗行走的身份。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庆年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晨会急着来拜山。
原来照惯例,每一座宗门只能有一名行走。
既然陈庆年成了新的伏剑宗行走,那么自然而然的,便意味着上一代剑宗行走,江晨的二叔,江无别,身死道消了。
这也是当初在观月阁,周臣拿到台面上来反对太上长老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谁也不知道太上长老是怎么想的。
此事,秦政已经向江晨保证,等明天内门选拔正式结束,如果太上长老不来参礼,便亲自带他去后山问个清楚。
总的来说,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对江晨而言,都算是自家人,当然也就不会出现先前在守剑堂时的剑拔弩张。
整体氛围还是显得其乐融融的。
没有人觉得江晨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