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虞妙莲拎着蔬菜带林虞回家。
夏天的蔬菜还算丰富,两个茄子、两把芸豆、五个拳头大的土豆和十几个小西红柿。
接下来一个星期不用啃腌萝卜了。
但说实话,林虞也不喜欢吃茄子,觉得它味道太厚,尤其今天回来得太晚,虞妙莲直接把茄子切吧切吧加点蒜蓉一起蒸了。
林虞一点儿也不想吃这种味道重的东西,只啃了一小块饼子就说饱了。一边希望一边哀叹,什么时候才能够重新吃上前辈子那些宫廷菜啊。
眼下三两年估计都不可能了,大家都指望能勒紧裤腰带把债务还上,一有闲钱就立刻拿回去还了,在衣食这方面,宁可买一件好衣裳穿几年,也不肯花在一时的口舌享受上。
所以还是要抓紧时间还债啊!
林虞又去催妈妈带些蝴蝶结回来,虞妙莲受不住催,第二天果然就去拿了些回来,林虞上完幼儿园回来,就看到床头摆开了盒子,高兴得连饭都不做,从橱柜里拿出针线盒,自己试着做了一个,紧张地等待着系统提示音。
“‘蝴蝶结’完成,完成度百分之百,劳动贡献点1,劳动最光荣,学习最美妙,请宿主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果然!
林虞把蝴蝶结扔到竹篮里,又马不停蹄地做了一个,再度听到同样的提示音,确信这次才是真的找对了方向。
编笼子当然不是什么错事,但是编了拆拆了编,都只是为了自娱自乐,并不真正具备劳动价值,就算靠这个漏洞赚到了贡献点,她作为得到系统好处的人,不能也不该依赖这个漏洞狠狠讹诈系统。
可是蝴蝶结不一样,做出一个来就有一个的价钱,即便还是占了系统论件算法的漏洞,但毕竟没拆编笼子那么不要脸啊。
林虞数着疯长的贡献值,乐滋滋地做起蝴蝶结来,直到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
“我还寻思你没回来呢,原来躲这边呢。”虞妙莲打开灯,“穿珠子不知道开灯啊,天都多黑了,也不怕把眼睛给熬瞎。”
回来看到厨房里没人做饭,她还以为女儿出门玩去了,没想到偷偷坐在床边做蝴蝶结。之前她总不让林虞碰这些针头线脑,怕戳进手里,没想到林虞就是对这个感兴趣,实在让她这个当妈的很操心。
“赶紧过来帮我烧火,做了饭给你爸送去。”抢过针线放回针线盒里,虞妙莲扒着林虞的肩膀往厨房走去。
小麦已经收完晒完了,就等着收小麦的到村里来收购,地里活儿不用忙,林建安就到邻村的罐头加工厂上班去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沽溪河两岸的人家自然也不例外。除了种小麦做口粮外,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这些各种果园。
苹果、梨、毛桃、李子,各家都有种植,近几年镇政府提倡全镇合作,希望能专攻一种农作物,以形成有规模的产业链条,因此大部分农户都以黄桃种植为主,其他水果就只零星剩下一两颗,留着自家解馋用。
每年摘了新果,大家就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好果子卖给南方的水果商,次果被送到加工厂来做罐头。至于那种虫眼很大、烂了半边儿的,当然就留着自己吃喽。
这个加工厂就坐落在一衣带水的沽西沟,林建安平日里就在这边工作,早上七点过来,晚上八九点钟回去,不到农忙时候不轻易请假。
母女俩把晚饭送过去的时候,林建安正在把黄桃一个个放在机器上。
机器嗡嗡响,带着黄桃飞速旋转起来,刮皮刀很快把黄桃外皮刮得干干净净。
刮好了就取下来,再放一个上前,如此反复不停,林虞看着都觉得手疼。
“爸,吃饭吧!”她站在门口冲林建安喊了一声,结果一条流水线上的工人都回过头来喊:“好嘞!”
林虞:“……”
不带这么占便宜的吧!
林建安也冲几人笑骂几句,站起身来往外走,另一个工友也和他一块出来,脱下围裙和橡胶手套,冲林虞打了个招呼。
林虞认出他是张朝河张叔叔,和爸爸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据说两人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被分在同一个班里,当然最后也都因为家境贫寒而没上大学,一起回村娶媳妇干农活,后来开了这个罐头厂也一起来做工。
说实话,林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在这样的小乡村里,再聪明的天份也会被埋没,再好高骛远的男孩最后也只能娶妻生子、土里刨食,拥有同样命运轨迹的人太多了,爸爸和张叔叔不过恰好从一开始就认识而已。
不过倒是有一点不同,林建安娶妻比张朝河晚了一年,所以林虞比张朝河的女儿张亚兰小一岁,如今张亚兰已经上小学了,平常都住在小学里,只有星期天才会回来。因此张朝河夫妻俩都在这干活,吃饭则在工厂的食堂吃。
这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儿,也有几个妇女带着孩子来送饭的,刘晓妍也在其中,几个小孩凑在一起,就不可能定下心来,尤其这么大一个罐头厂,除了工作间外还有几排刷着黄油漆的房子,都很让人好奇。
孩子们把这里当成是可以探索的新地图,成群结伴地在房子间穿行,大人们也都知道是哪家的,顶住了两句不要忘记工作间跑就由他们去了。
林虞为了不崩人设,也跟着孩子们一起胡闹去了,留下大人们在食堂吃饭。
“海虞这两年真是长开了,前两年看不出这么俊来。”张朝河媳妇没忍住多瞅了窗外的林虞几眼,凑到虞妙莲身边,和她拉起呱来。
“就眼睛大一点儿嘛。”虞妙莲没当回事。
“不不不,我闺女眼睛也大啊,就没那么好看呢。她这股俊劲儿到底像谁啊,不大像建安,也不大像你。”张朝河媳妇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忙补充说,“倒是和建平有点儿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