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是商户女，对这些了解得也不多，说了几句，许芯言就开始打听其他的东西。
“我是知道皇商已经有五家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都不清楚。听说万家最厉害？那么，算是商户之首了？”
提到万家，程茵面色有片刻不虞，旋即又消散了，点点头说：“原本也不是万家，整个大周我家的生意最大，但是京城里头是万家的生意最大。本来皇商之首，也轮不到万家，毕竟还有左家呢，左家这两年不太行，可那话怎么说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两年前万家女郎被三皇子看上，入了三皇子府做侍妾，而且十分得宠。”
原来是侍妾，这妾不妾的另说，真正让万家昂首挺胸的，是得宠这两个字吧。
“三皇子，很厉害吗？”许芯言问。
程茵怔了怔，下意识往四周看看，见着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这话不该乱说，但之前，太子殿下还没被寻回来的时候，三皇子殿下的呼声最高……”
见许芯言依旧一脸懵，程茵有些无奈，只好更仔细的解释。
“皇后生了两子，元太子也是皇长子，什么都好可惜早夭，另一个是皇六子，早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一直没出现过，人家都说他也夭折了。其他几个皇子里面，三皇子是最有能力的那个，而且贵妃得宠，母族赵家是国公府，身份高贵不言而喻。但是前几年皇上突然封了六皇子做太子，这三皇子……”
许芯言听得云里雾里，大概分析了下，大概是宫闱倾轧，所以元太子没了。至于新的太子，要么是被害躲起来，要么是成年之前韬光养晦去了。倒是三皇子更尴尬，毕竟之前呼声高差点当上储君，被弟弟夺了去。
但这个也说不上谁是谁非，毕竟夺嫡原就是惨烈的，端看个人能力了。
“虽说如今已有太子，但太子没什么实权，三皇子权力更大，将来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万家女跟三皇子有关联，当然就不一样啦。”
程茵与许芯言咬耳朵：“万家得了漕运那一块，靠的就是三皇子，那可是大买卖，直接就往口袋里装钱的地方。当时我们几家争得头破血流，一家就分了那么一点，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啧啧啧……”
“我怎么觉得，你不喜欢万家？”许芯言一针见血，按理说都是皇商，应该互相扶持才是。
程茵不高兴的说：“嗯，我跟万家那个小女儿万思雨不合，等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是个多么令人讨厌的人。她天天就知道玩乐打扮，如今仗着姐姐做了三皇子的侍妾，耀武扬威得很，偏偏我娘还觉得她不错，要我与她交好。”
说起这个，她就气鼓鼓的很是不屑。
许芯言倒是没说什么，长辈们看的是家族利益，只要不太过分，小女儿家的不喜欢，都是小矛盾，没什么要紧的。
而且，半个时辰的相处，她发现程茵有一点点任性。她是觉得这点任性，增添了程茵的有趣，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如果两个人都任性，必然就合不来了。
也就这半个时辰，程茵眉开眼笑，挽着许芯言的胳膊，说她新得了个好友，还是乡君呢。
“茵茵。”
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许芯言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就见着一个不足弱冠的郎君站在那儿。他的样貌，与程少楠有一两分相似，应当是程少楠的弟弟。
这么想着，许芯言便起身行礼，退到程茵身后。她长大了，也知道京城礼教森严，她是女郎，不便与外男太过亲密。
男子大步流星走过来，虽然是与程茵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许芯言身上：“茵茵，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水晶肘子。”
“谢谢二哥。”程茵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油纸包递给丫鬟，“中午给我加菜，我要跟芯言一起用午膳，快去准备。”
“这位是……”
程茵连忙介绍：“芯言，这是我二哥程少朗。二哥，这是许家二小姐许芯言。”
程少朗眸亮了亮，也不拘束，让她们坐下，自己坐在亭内另一侧，说道：“昨日听闻今日许家叔父一家都要过府，原该静候，只是刚巧昨夜舅父生病，今日一早便送母亲过去探望，倒是耽搁了。”
“二哥，祖父二叔都在正厅，你不去吗？”大概是看出许芯言不自在，程茵便开了口。
程少朗笑道：“这不是过来给你送肘子嘛……”
程茵没有想什么，催促道：“都已经送到了，且快去吧，别妨碍我与芯言说话。”
都赶人了，程少朗再留下也不合适，他只能起身，冲着许芯言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等人走了，许芯言才笑道：“你这位兄长，与姐夫很不相同。”
姐夫程少楠虽然是生意人，但非常注意避嫌，头两年刚认识的时候，姐夫就处处小心，生怕唐突了姐姐。那时候她尚小，姐夫也很是避忌。这程少朗却不似那般沉稳。
程茵无奈道：“他就是那样，人倒是温和，但太没规矩了些。”
“是……你二叔家的？我瞧着他与你关系很好。”
陆氏只生了一儿一女，这位二哥当然不会是长房的孩子。
程茵笑道：“是，二叔二婶只有他一个孩子。我哥很早就跟着爹爹三叔到处走，很少在家，所以，我反倒是与二哥更亲近些。”
中午留在程家用膳，女眷都在偏厅里食用，用完膳便告辞了。
许家都欢声笑语，说程家好客，待人十分有礼。甚至程家老太爷还与许大庆说了，要让出两处地方，给许大庆开小观园用。
虽则地方都偏了些，但京城寸土寸金的低价，若再好的，程家让得起，许家也未必赁得起呢。
比起许家，程家却是一团乱，程老太爷整个脸都黑得怕人，二老爷更是气得不行，连声喊着要请家法。
不是别的，而是送走许家之后，程少朗就跪地，请求祖父父亲替他求娶许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