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气恼的责备,让整个许家上下都不敢出声,更不敢提去打扰谢大人与许亮的事情。
许芯言兀自担心,又叮嘱着:“虽说快三年未有战事了,但是谢大人他们,都觉得漠北蠢蠢欲动,毕竟那边风沙大,粮食难以耕种,每每到了冬季,漠北百姓不好生存。而从前因为战败,向大周递了降书,赔偿不少物资,如今日子越发难过,说不准会再来一遭。”
这不是恐吓,而是事实,许芯言与谢大人早就计算过这样的场景,甚至做好了应对之策。只是边防战士他们管不到,许亮入了军营,就不该去打扰他了。
想要赶早将物资送到东北去,许芯言也不耽搁,筹集好第一批粮食与冬衣,就带着大刘与其他伙计一起出行了。
这一路紧赶慢赶,若依着许芯言刚穿越来的身体,定然要受不住的。但是这两年在松双县搞基建,忙得热火朝天几乎是一刻不得闲,倒是将她给锻炼出来了。如今长途跋涉,她都没有多少不舒服,休息的时候,还能筹划着后面的物资情况。
腊月上旬,物资便到了东北城门外,旁边是巍峨的高山,天气已经冷得不行。许芯言大刘与伙计们全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不远处郊县的客栈住满了人,基本上都是前来送物资的民间救援队。
大刘与守门官爷交涉,很快就有人出来接应。
“我们是受凉西州郭大人以及松双县谢县令之托,前来送粮食与衣物……”
话未说完,来接应的人眉头紧蹙,问道:“只有粮食衣物,没有银钱吗?”
大刘觉得不对劲,连忙笑道:“官爷,救援自然是缺粮食与衣物,我们还将采买炭火,到时候一并送过来。”
“凉西州的人?”那接应的官爷非常不耐烦,打断大刘的话,上下打量他,又冷冷看着他后面的车马与伙计,似在分辨他的身份。
大刘连忙笑道:“我们是许家商行的人,受凉西州与松双县大人们的嘱托,前来送物资的……”
听到是商户,官爷不再留情:“行了,物资放在这里,会有人来取的。你们既然是商行的人,怎么只捐物资不捐钱?”
“官爷说笑了,便是知道如今东北受灾,这金钱无用,救援百姓自然要物资了。”
“没有钱?没钱碍老子的事情?”官爷骂骂咧咧,指着前头停着不少车马的地方又道,“物资都放在那边,你们就能走了。”
大刘急了:“不是啊官爷,这里都没有人对接的吗?我们的物资多少,接应了多少,三个受灾城池各取走多少,这些都需要记档的不是?”
官爷见大刘纠缠,不耐烦说道:“你这人怎的恁多事情?你们是来救灾的,不是来多管闲事的。记档?城里多乱了还怎么记档?怎么,你们这种民间商户,危难时候帮帮忙是小事一桩,还想着要上头的赏赐不成?”
“你……”
“刘叔。”许芯言在车内没有下去,但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这里,连忙唤住大刘,“刘叔,既然如此我们便不纠缠了,且先回去吧。”
大刘没办法,没好气的看了眼那吊儿郎当的官爷,转身欲走。
谁知那官爷却拦住他:“你们听不懂老子的话是不是?我让你们将物资放在那边!”
许芯言沉声道:“官爷,我们许氏商行所有的救援物资,需要许家自己来分发给百姓,不能直接交付。记档什么的是无所谓,但是若官爷不肯让我们进城,那便罢了,我们不捐赠了。”
过来捐赠的不止许氏一家,刚好还有两家别的商行,估摸着是小商行,带来的物资不大。一家是刚刚将物资送到指定的位置准备离去,一家则还在犹豫着。
听到许芯言的话,他们两家的主事也不干了,纷纷开口赞同。
“我们是来送物资了,官爷开口便让我们交钱,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们的物资就扔在这儿,送往哪里什么情况,也全都不知道。”
“就是,如此这般,咱们回去也不知道如何给东家回禀啊。”
“这马车内的是您家少东家吗?”主事这话是对着大刘说的,“您这少东家说得不错,不能直接交付,也不知道后续的情况,我们便等情况明了些,再行捐赠吧。”
说罢,这主事便带着自己的物资要走,而另一家的主事,则折返回去,要去将物资领回来。
官爷见状,登时怒了,狠狠的瞪着他们:“你们做什么?来人,来人,将这些人押下来,这些人在抢物资。”
大刘与两个主事不乐意了:“官爷这是什么话?这是我们带来的物资,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怎么算是抢?”
“送到这里来的,就是东北的物资,跟你们没什么关系,赶紧把物资放下,不然连人都别想走了。”
官爷呼喝一声,城内过来一队守城兵,倒是让另外两家小商户有些紧张。他们只是商户,过来的目的是捐赠物资,也没想过要与官府起冲突。
大刘知道许芯言的脾气,当下挡在自家的车马面前:“你们是东北的守城将,如此行事就不怕消息传到京城去吗?”
那官爷上上下下打量大刘,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老子们?你可知道我们郡守是何人?那也是你们配提及的吗?传消息,我呸!”
守城兵们赶过来便要抢夺物资,大刘见状不好,连忙爬上马车,也顾不得其他的,自己赶着马车调头就跑。守城兵自然要追,但好在另外两家自认倒霉前去交货,刚好将守城兵给挡住,给了许家车马逃跑的时间。
这时候自是顾不得避嫌,大刘见后面的兵将追过来,一时情急,没走官道,将马车往山上赶。没多久,竟真的将守城兵给甩开,只是山路难行,这么多装有物资的马车,在这里可谓是寸步难行。
“大少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