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你们这些对笋不过敏的,我煮的时候闻起来真的好鲜,可惜我一口也不能喝。”
程随舀了口汤就着几片药吞了下去,才问:
“你对笋过敏?”
程音点头,又从盒子里拿出一袋桃干和一袋小麻花,然后又将自己的作业摆到了桌上。
桌子摆的太满,程随不得不往一边挪了挪:
“你不走?还打算让我给你写卷子?”
小心思被他一眼识破,程音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
“管家在外面查岗呢,刚才我能进来也是因为他被我妈临时支走了,我再偷偷溜出去得等到天黑以后了。”
程随瞅了眼桌上满满当当的试卷,又瞅了眼程音:
“那你写,有不懂的问我。”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吗?”程音如意算盘打错,小脸直接垮了:
“我也不知道程叔叔为什么对成绩还有这么高要求,我当明星又不需要文化分太高。”
程随眸光一暗,嘴上的浅笑也随之消失。
但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鄙夷表情:“想当明星?做我的玩物么?”
“不是今天在泳池里的那种不要脸的小明星好吗?!”程音立刻反驳。
这人说的什么话。
“是大明星!能够登顶娱乐圈,拿遍大奖的实力派大明星!”
程音反复强调自己小小的明星梦。
程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轻描淡写地说:
“多大的明星都是玩物。”
这个圈子最看不上这类戏子。
她还太小,不懂个中的利害关系。
“哼,我以后要是当了明星就不给你玩。”
程音拆了包小麻花,嘴里咬得咯吱作响,还忍不住白了程随一眼。
程随注视着她,故意惹道:
“不给我玩就封杀你,让你挣不到钱回来乖乖求我。”
他难得有这么孩子气,想和人斗嘴的时候。
程音一支笔在卷子上写的歪歪扭扭,嘴上的话也不甘示弱:
“封杀我我就去找个靠山,能让你没有办法的那种大金主!”
程随胸口一闷,半天没想到反驳的话。
过了会儿他才皱眉重新端起那本《财新周刊》,嘴里艰难地蹦出两个字:
“幼稚!”
可老天爷似乎最爱看人生戏剧。
他漫长的人生平淡的如同一潭死水,记忆力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不被程进骂作废物而拼命学习。
在程音来了程家之后的那三年,偌大空荡的程氏公馆里,他竟生出了一种与她相依为命的感觉。
不巧的是她明明给了他那么多光,却又亲手将灯一一灭掉。
这些在程随十七岁时,两兄妹在禁闭室随口开的玩笑话,在他往后的无趣的漫长岁月里逐一印证。
——
曾经的程随固执地为程音规划好所有的人生路线,他要早早从那个暴躁自私的父亲手里夺权。
不只是企业的经营权,还有程音的命运。
他不可能放任程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先给利益伙伴做小。
她只能当他的掌中娇。
但对于程音而言,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外。
她只知道,高中三年,她白捡了个哥哥,讨好他,就能过得很好。
也难怪。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她确实和程随走的有够近的。
所以秦惟与在听到程随刻意说出那样的话后,才会误解。
才会苦闷又克制地问她:
“音音,你喜欢过程随吗?”
秦惟与坐在床边,低头拉着程音的手,不敢看她看起来十分为难的表情。
此刻他的心脏紧张到快要爆炸。
他只能一把将程音拉入怀中,算是轻轻安抚自己:
“就算以前喜欢过也没关系,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会比他对你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