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二号长长“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来。
“说起来,散兵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改名吗?”
且不说按照原本游戏剧情里的内容,散兵应该在知晓了博士对踏鞴砂、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之后就想要改名了;单单按照他的过去经历以及三观来说,他都是对自己的名字看得很重要的类型。
从一开始的倾奇者,到后来在愚人众中获得了一定的成就之后,才于成为执行官的时候获得了“散兵”这个称号。
阿丽娅上辈子曾经看过一个分析,是针对散兵改名这一点写的。
分析里头说:因为他是非人之物,为此,名字这种作为人类社会中的定义,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了他生命的一个阶段。
所以,名字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阿丽娅也觉得有点奇怪:“没有哦,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随便乱叫的,散散、散猫猫、小散或者散哥什么的随便来。”
不过散兵既没有表现出过想要改名的愿望和诉求,也没有过对她的称呼表示过意见。
难道是因为有她的世界线产生了偏差,所以才引起了这个蝴蝶效应吗?
小马二号没有就这个问题多问上几句。
她没有这个立场也没有这个兴趣去问散兵的心理状况,她又和阿丽娅说了几句和游戏啊、地球上过段时间即将会开的漫展什么的聊了两句。
然后就回去过她的考研生活了。
倒是阿丽娅,又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将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头反反复复地过了好几遍:
为什么散兵到现在还不改名呢?
她想了半天,仍然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在散兵相当贤良淑德温柔贤惠地拿着煮好的早餐,方便她这条咸鱼躺在床上,不起床就享用早饭的时候,阿丽娅端着装着牛奶的杯子,没喝,先问了一句:“说起来,你有过想要改名的想法吗?”
她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也没有一点儿先兆,散兵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想要换个称呼?”
换个称呼的话,他倒是不介意,但是或许叫起来、以及他听着,都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阿丽娅摇摇头,从牛奶杯里头抬起头,舔掉上唇边沿的一圈奶渍,然后说:“我只是突然想到,散兵这个称呼,是愚人众里头的嘛。”
换在地球那边的说法,就是从一个即兴表演的喜剧当中获得的灵感,也就是说,不论是谁成为了第六席执行官,应该都会被赐予这个称号吧。
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散兵:“你不是讨厌愚人众嘛,要改名的话我完全可以理解的呢。”
改名,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不习惯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以慢慢改过来嘛。
毕竟这种事情的话,还是以他的想法为主啦。
阿丽娅:“如果有要改名的想法千万要告诉我哦,我会翻着字典一点一点给你起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名字的!”
在地球的时候,她就暂时性地给她的流浪者起了个“优昙”的名字——本来是想要用“优钵罗”的,毕竟在梵文中这是青莲花的意思,在她看来,是非常适合用来做为给散兵的名字的,但是还没想好要怎么用上。
所以,如果要改名的话,完全可以给她这个机会啦。
虽然可能会拗口。
虽然可能……可能读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一种需要习惯与克服的淡淡羞耻感。
散兵垂眸:“你可以起,但是我觉得改名已经没有多大必要了。”
或许对于曾经认为自己是非人之物,并因此格外在意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管嘴上承认与否,但一直相当想要拥有一颗心、被承认是同类的散兵来说,名字是很重要的。
因为它记录了自己是否有同类,是否进入一个集体,是否将那些不堪的过去抛在脑后。
但是现在……
兴许是因为生活的环境得到了改变,同行者发生了变化……种种的这些原因,他其实已经并不怎么觉得是非人之物还是人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是人类与否,并不妨碍他被爱着,并已经学会了爱这个词汇。
人偶曾经空荡的胸膛里面,那些强烈的情绪可以凝结起来成为一颗心。
或许有人会驳斥他,说这句话是错误的。
但是,这个问题,本来也就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不是吗?
一个人的问题,只需要他自己认同的答案就可以了。
在他那么看重姓名的时候,他没有心脏,没有朋友,什么都不拥有,怀着的只有仇恨和对心的病态的渴望;
但现在,那些东西,他都已经拥有了不是吗?
不论是从世俗的角度,还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他都已经拥有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还有复仇——但所有人都跟他说:你的复仇中还包括着一点,对于博士来说,他生活的愉快或许会让对方觉得不爽。
所以,千万不要让生活只剩下复仇,那是让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
散兵低声说:“现在对我而言,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只要你叫着习惯就行。”
嗯……至于其他人的意见……也不是没那么重要。
阿丽娅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抬手,手指在散兵的下唇上按了一下。
很轻很轻的,等放开手指之后,她小声说: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