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叹了一口气:“曲霜,把他放了吧。”
枯死之树,再难繁荣。
贺兰敬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穷极一生所追寻的权利,也成了黄粱一梦,他精心策划的所有全给萧清夜做了嫁衣,贺兰敬又气愤又恨,可他也明白,如今的局势再无转圜的可能。
贺兰敬攀上城墙看着贺兰雪。
“我留你一条命,是要你活着。”
贺兰雪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连忙阻止。
“活够了,也累了。”
贺兰敬看着她,也不知道透过她在看谁,许久之后,他问她:“我去黄泉能见到若瑜吗?”
闻言,贺兰雪大惊。
贺兰敬笑了下:“我早知道你不是她,是不是对我来说不重要,但现在我后悔了。”
贺兰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瑜,父亲来了。”
说罢,他一跃而下。
贺兰雪试图去抓他却什么也抓不到,她趴在城墙上看着他急速下落,连忙喊:“可以见的,她一直在等你。”
那个贺兰雪,一直在等父亲看见自己,一直在等待别人都有的父爱,她小时候乖巧懂事可父亲从不看她,直到她开始惹是生非,父亲的注意力才会放在她的身上。
于是她找到了一条靠近父亲的路,把自己伪装起来,让她变得极坏,可后来久而久之他也不看她了,无论她搞出什么大的错事,他都不再看她。
直到那日,她看懂了父亲对权利的向往,于是拼了命的,想要用自己的幸福为父亲换一条路,虽然她也清楚那是一条不归路,可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啊。
装的时间长了,连贺兰雪都忘了自己的本性是什么样子了,她不想当太子妃,也不想当坏人,从始至终她想当的就只有父亲的女儿。
应该会看到的吧。
贺兰雪心想。
最后那一瞬间,在她闭眼之前,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贺兰雪转身扑进他的怀抱里,萧清夜将她抱紧。
“阿雪,跟我回淮南吧。”
贺兰雪看着他,想到贺兰敬临死之前说的话,没忍住问:“为何从来不叫我若瑜?”
萧清夜没有说话,但贺兰雪却看懂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临安的时候。”
“为什么不拆穿?”
萧清夜低头去吻她。
“拆穿了我还有娘子吗?”
确实。
贺兰雪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问来处,不问归处,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那你想知道吗?”
萧清夜吻着她,唇齿相接,温柔至极。
“不着急,我还有一生的时间听你说。”
“好,那我便用这一生说给你听。”
——前山极远碧云合,清夜一声白雪微。雨寄相思与明月,溪边残照雨霏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