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将茶杯轻轻放下，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她看着他，摇了摇头。
萧清夜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我觉得，这样无差别的屠杀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无辜的人不应该受到牵连，若是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我依旧会觉得残忍，但是……”
贺兰雪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最没有资格评判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所以无关对错，因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倾斜了，在这样的大环境里，人哪里还能分得出绝对的善恶，她只要求一个问心无愧就好了。
萧清夜眼里的光一点点的随着她说的话被点燃，他看着她，有一种叫做‘感动’的情感在心里蔓延。
她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片花海，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闻到那充满生机的花香，才能感觉到活着的意义。
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沉迷在贺兰雪的温柔知性里。
她有着他见过的那些女子身上没有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是如此的冰雪聪明又充满朝气。
贺兰雪三个字，对萧清夜已经产生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加深对她的欢喜。
“今天的药。”
回到后院，两人刚坐到亭子里，绿枝已经把熬好的药给他们端过来了。
他们一人拿了一碗，对视了一眼。
贺兰雪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把碗往前递了一下。
萧清夜会意，伸手将自己的药碗在她的碗上轻轻碰了一下，勾着唇说了一句：“干杯。”
那一刻贺兰雪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总有人懂你的奇奇怪怪。
她没想到萧清夜居然能懂自己的想法。
旁边的绿枝已经没眼看了，把头转向了湖边，静静的看着湖里的鱼，当自己不存在。
这之后又过了一周，贺兰雪已经不需要再继续喝药了，她每日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看着陆修远喝药。
有时候贺兰雪甚至觉得陆修远根本没有味觉，那些药苦到难以下咽，他喝的时候却跟喝茶一样轻松，反而是贺兰雪每次被苦的龇牙咧嘴。
每当这个时候，陆修远便总是用一种藏着笑意的目光看着她，在她惊讶的眼神下，淡定的说一句：“不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幸好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贺兰雪喝药只是这段时间经历太多心力交瘁，为了调理，真正受了重伤的是陆修远。
他虽然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但贺兰雪从云苓口中知道他强行用药冲破封住的穴位对身体带来的伤害极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恢复过来的。
不过他们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自从常平那件事结束之后，贺兰雪就很少再往外跑了，以前她最喜欢在茶楼里听说书，现在的喜好也完全变了。
坐在亭子里逗猫看话本子跟陆修远聊天，就成了她日常生活的全部。
然而……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持续多久。
那天，她突然听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淮南王世子不日便会进京。
宛若平静湖面投下一刻巨石，她的心再也难以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