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修远的口中,贺兰雪知道了一个让人又无奈又气愤的故事。
袁县令有两个女儿,刚才跟他们道歉的是小女儿袁听秋,大女儿袁知夏是四里八乡有名的才女。
半年前花灯节与临安城知州府的公子常轩一见钟情。
谁料这常轩是个浪荡公子,将袁知夏哄骗到手后又绝口不提提亲之事,直到袁知夏有了身孕,他自觉事情闹大了没好处,便寻了个理由对袁知夏弃之不顾。
袁松得知此事本想替女儿讨个公道,却没想到之后知州一心包庇儿子不说,还让人散布谣言说袁知夏不知廉耻勾引常轩,辱了女儿家的名声,让她此生再也嫁不出去。
袁知夏在家里郁郁寡欢了一个多月,袁听秋想要去寺里为自家姐姐求平安,正巧看到了白玉,想寻回来讨姐姐开心,却用错了方式。
刚才突发变故,是袁知夏受不住流言蜚语想要自杀,被县令夫人发现给拦了下来,现在一家人在后院抱着痛哭。
贺兰雪对着无耻的知州很是愤怒。
也不知为何,萧清夜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劝道:“不要节外生枝。”
这些人生长在这个大环境里,对于这样的情况只能受着别无他法,但她没有办法做到坐视不理。
凭什么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她和这些古代人不同,她生长在一个正义腾升的时代,国家的法律条款可以有效制止所有的不正之风,女子也可以拿起法律为武器保护自己。
要是摆着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日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便没有人能为自己出头。
总要有人做第一个,凭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
贺兰雪这么想着,义无反顾的去了后院。
萧清夜没有阻拦,他知道在那个短暂沉默的时期,她已经在心里试图说服过自己,但没有成功。
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能插手,他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我身边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医女,若袁小姐愿意,我便让她帮你去掉这孩子,绝对会将对你的伤害降低到最少。”
袁知夏扑在娘亲怀里痛哭,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看向贺兰雪,而后又羞愧的低下了头。
“女儿家失了名节,便没脸面再活在这世上了。”
“谁说的?”贺兰雪看着她,声音铿锵有力且充满力量:“这世上有哪条律法规定了没有成亲的女子有身孕就犯了死罪?若有这样的律法,那也应该是判处那些惹下祸端妄想抽身的男人死罪才对。”
贺兰雪又看向袁松:“袁县令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没道理您的女儿要受这样的委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您想,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萧清夜站在贺兰雪的身后看着她直挺的肩背,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不一样的力量。
很奇怪,明明抱起来的时候那么小一个,怎么替人打抱不平的时候看起来这么的高大。
她好像在发光。
“想必您应该从听秋小姐的口中听说了我的身份。”
“你……你真是……”
袁听秋以为贺兰雪是开玩笑的就没有当真,这一刻却忽然感觉到了后怕。
也是,临安城若是真的出了这么一个气质绝佳的美人定然早已响彻临安,若不是贵人有心隐瞒,他们又怎么会没听说过这号人。
“我姓贺兰,当朝太傅是我的爹爹。”
贺兰雪从腰上扯下来一块玉佩放到袁听秋手里,话却是对着袁知夏说的。
“有这块玉佩可为京城太傅府座上宾,要怎么做,全在你们自己。”
贺兰雪做完这一切转身就走。
“贺兰小姐。”
听到袁听秋的声音,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