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是来进香的?”
二狗用苍老破败的嗓音问。
林晚凌一把挽上萧延的胳膊,故作亲昵地带笑道,“我跟二郎是慕名而来,传闻向喜神祈愿,必能姻缘顺遂。”
话落,她低头在脸上显露出了几分娇羞,“下月初便是我与二郎的大喜之日。”
“……”萧延被她挽着,全身都是僵的,不过为了配合她,在庙祝二狗扫过来时,他立即将手放在了林晚凌的手背上,轻柔地拍了拍,跟她故意表现出亲密。
二狗的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来回。
林晚凌想起喜神受无数珍宝供奉,又见面前的庙祝犹豫不决,便立即从身上掏出了些银两塞过去。
果不其然,二狗收了银两,终于肯放他们进去。
“二位远道而来,足见诚心,喜神也必会保佑二位姻缘美满,开花结果。”
二狗的嗓音就像枯掉的木枝在地上碾碎,再摩擦出来的。
随着庙门拉开,林晚凌挽着萧延走进了这座百年古庙。
庙内光线昏暗,唯有二狗手中的烛光照见周围景象。
深入,庙中有一棵比外面那棵百年枯木更大的巨木。
“这树,已有七百多年。”二狗适时地介绍道。
林晚凌和萧延已来到离树最近的地方。
古树参天,枝繁叶茂,几乎将天井完全覆盖。
古树下面摆满了红烛,似是用以照明。
林晚凌抬头,只见交错的树枝上,有丝丝缕缕的红线缠绕,仿佛血染。
“相传,树上有多少根红线,喜神就有多少位新娘。”
又是二狗的声音。
林晚凌立即想起当初在莫茹的手腕上也见到了这种红线,原来它们最后都会出现在这树上。
要是那晚没有救下莫茹,是否她的红线也会成为头顶这一片殷红中的一缕?
只见二狗将手里的红烛放在了树下,这么多红烛应该就是他这样一根一根累起来的。
之后,二狗将他们带去了供奉喜神的主殿。
主殿简洁,没有多余的布置,所以他们一进来便被一幅泛黄的古画吸引。
古画中,就见那所谓的‘喜神’,实际就是一头多足多目的巨怪。
具体有多大多长,从画上看不出来,但那狰狞的姿态,无数的虫足长满两侧,露出的黑色腹部上皆是密密麻麻的赤目,只消一眼便怵人头皮发紧。
“此画一点神性都没有,分明是头怪物,还敢妄自尊神,简直可笑。”
萧延一下说出了林晚凌的心里话。
要是在别的情形下,林晚凌一定会点头认同。
可现在——
“哼,公子慎言,”二狗冷哼,“敢在神殿出言不逊,侮辱神尊,公子定会不日死于非命。”
“你说什么?你咒谁呢?”萧延说着就要上去教训二狗。
二狗又老又罗锅,见萧延年轻冲动就要上来打人,他立即吓得抱头蜷缩起来。
林晚凌见状,赶紧拦下萧延,“二郎别冲动。”
萧延,“他咒我。”
“随口一说罢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么?”林晚凌面朝他使了个眼色。
萧延这才作罢,负气的别开脸。
林晚凌回头便像二狗打听道,“不知喜神为何这副面貌,所谓神,不是因为宝相庄严,悲悯慈祥么?”
二狗心有余悸瞥了眼萧延,后才看向问话的林晚凌,许是感激林晚凌拦下萧延,让自己免去了一顿皮肉苦,他故作神秘地讲述了有关‘喜神’的来历——
相传在七百年前,此地居民常逢灾荒,有一年的旱灾十分严重。
几乎到了生灵灭绝的地步,然而有一天,皲裂的土地剧烈震颤。
一头通体黑红的百足百目巨虫破土而出。
人们都以为他们死定了,没等旱死,就要为巨虫怪果腹。
谁料紧接着地下水源被带了出来。
大地被水滋润,人们有了水喝,很快地貌一天天变好,死去的作物庄稼也跟着活了。
人们知道,这都是巨虫带来的。
这天,巨虫再度出现,它开口便是人语。
巨虫告诉人们,它乃神是也。
如今造福百姓,成为此地守护之神,他们这些受惠的凡人得为它兴土建庙,世代供奉。
此地贫瘠多年,为了子嗣繁衍,它又订下了年满十四未出嫁者,便要送嫁神庙的规定。
于是当地人一般都很早就成家了。
久而久之,在虫神的治理下,这片土地的居民很快又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此后人们也习惯,一旦有喜事必来神庙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