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样的姿态落入皇后眼中,依旧叫她不满:“这孩子,到底是养的离了心了。”
旁边的嬷嬷赶紧说道:“娘娘,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皇子呢。”
“是啊。”
皇后低头,抚摸着肚子,这番姿态落入旁人眼中简直母爱泛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后看着肚子的眼中,满是惊恐。
范婉回了自己的院子没多久,就迎接来了自己尊贵的学生。
学生过了一个冬日,养的唇红齿白,瞧着好似是胖了,但见他抱着她的大海碗狼吞虎咽的嗦面条,她又有点怀疑,这学生是不是在凤栖宫就没吃饱过。
三皇子一回来,范婉的生活立即开始步入正轨。
吴琳也是极为高兴,因为他的治疗也可以继续了,作为一个阉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已经感受到身体的好转,尤其以前只用来排泄的器官,如今也隐隐有了其它的直觉。
他觉得,距离他出宫的日子不远了。
国师大人离宫的时候,他曾去偷偷找过干爹内侍大监,当听说他的身子有好转时,干爹差点喜极而泣,立即托人去宫外为他置办了不小的宅院,还买了两个铺子,供他日后娶妻生子用来过日子。
甚至最近干爹已经开始为他物色妻子的人选,只等他一痊愈,就给他娶进门来。
也因此,他和干爹打心底对国师大人充满了感激。
如今国师大人回来了,他更是服侍的很尽心尽力,三皇子则因为是国师大人唯一弟子的身份,吴琳更是天天抱在怀里走来走去。
三皇子感觉十分的不好意思。
明明在凤栖宫中也是被抱着走来走去,可是到了老师这里,就是觉得万分的不好意思。
而压力很大的皇帝自从范婉回来后,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有了放松的地方,天天下午雷打不动的过来坐坐,哪怕不说话,但看着儿子喂羊或者笨拙的练武,都能叫他整个人放松许多,尤其是国师,无论他说什么,国师都只是静静的倾听,从不发表意见,甚至偶尔还会安慰他,这叫他这个在朝堂上阻力极大的皇帝很是受用。
过了年,风雪渐止。
下雪不冷化雪冷,下雪时京师的房屋倒塌了几座,砸死了几个人,砸伤了十几个,可真到了化雪的时候,却一连几天都冻死了人,有一个老人,由于家里没有儿女,只靠隔房的侄子照顾,由于天冷,侄子给家里送够了食材,隔了几天再去看望的时候,人已经不知死了多久了,冻得硬邦邦的。
京师的情况都这般恶劣,其它地方可想而知。
一个接着一个噩耗从各州府传来,各地藩王也报上来了不小的死伤数目,唯独梁地,由于梁王战死,一整个冬天都在打仗,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药圣宫那边早早的备下了不少汤药,整个冬日都不停的熬煮,除了化雪天地面过于泥泞,没人过来之外,其它时候,那边总是挤满了人。
也正因为药圣宫的汤药,京师这个冬天死掉的人比预计要少上很多。
只可惜,一人之力是薄弱的,哪怕药圣宫的大瓮昼夜不停,终究没能救得了京师所有人的命,随着天气日渐日暖,京师外围的流民也开始越来越多,之前被皇帝找回的侍卫又穿上道袍跑到药圣宫‘挂单’去了,上一次挂单他们察觉了梁地瘟疫染指京师的计划,这一次‘挂单’,他们一个个的摩拳擦掌,打算再抓一个梁地瘟疫一般的大案来。
皇帝在朝堂震怒,指着臣子的鼻子大骂,一边颁布免税的诏书,一边要求世家按田亩数量交税。
世家自然不为所动。
皇帝来找范婉这个大树洞吐槽,然后大树洞就给出了个馊主意。
在一个深夜,突然山上下来一群山匪,将京师的一个小世家从里到外洗劫一空,除了藏书楼和家里姑娘们的绣楼,粮库的粮食和内库的金银珠宝,尽数被洗劫一空。
这一庄震惊所有世家的大案要案次日一早就让大臣们在朝堂上吵成了一团。
皇帝在其中和稀泥。
然后没过几天,给流民的救济粮就下来了,并鼓励流民归乡开荒,开垦下来的农田尽数归他们自己耕种,且五年无需交税,五年之后正常交税就行了。
世家又立刻被转移视线,准备去囤积土地去了。
而那个倒霉的小世家,则是打断了牙齿往肚里吞,咬着牙和姻亲借钱去囤地,总不能不过日子了吧。
随着世家们乱作一团的,是梁地传来的捷报。
梁地百姓并不服从叛军,只一开始猝不及防被抓了壮丁,后来的老百姓们,一个个的都藏进了大山,叛军对梁地地形不熟悉,所以发展形式很一般,再加上因为瘟疫,国师大人在梁地声望颇高,老百姓们对于张比迁的到来,十分的欢迎。
所以这一次的反叛军其实是一次不成功的起义。
消息传来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沉默。
毕竟当叛军惨到这个程度,也是千古以来第一遭了。
而就在此时,后头的凤栖宫传来了消息,说皇后娘娘腹痛不止,恐怕要生产了。
皇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问内侍大监:“我记得,皇后这一胎,该才七个月才是。”
内侍大监也知道出了事了。
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回陛下,皇后娘娘确实怀胎七月。”
所以说,皇后这一胎……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