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不想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只论战场,国师大人出现的可谓及时雨。
“还有,当年瘟疫大行,我曾于梁地传教,不说家家户户,只说但凡受我恩典的村落皆有药圣宫的信众,这是一方骨瓷神像,虽脆弱却顶大用,收复梁地不在两军对垒,而在收复民心,只需百姓知晓你与他们所思所想如出一辙,哪怕如今身在贼地,也会私下相助。”
范婉又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有小臂那么长,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与药圣宫暖石神像一模一样的小神像。
这神像亦是白玉无瑕,可摸在手上,却能知道,材质特殊,并非白玉。
这玩意儿脆弱的很呐。
张比迁顿时牙疼的厉害,你说着要是块石头的该多好。
可范婉也没办法,当初为了刷逼格,苏宝珠在系统里考了半个月的试,才搞出这么一大批的骨瓷神相来,送了这么多年了,那角落里也才消了浅浅一层,以至于现在在京城,只有骨瓷的神像才是正儿八经的信众,这样的话都传出来了。
虽然范婉有些反驳。
可人家也说了,你连一个骨瓷神相都买不起,你凭什么说你支持国师大人。
俨然一副无脑粉丝的架势。
而且买的还是极其昂贵的周边。
毕竟药圣宫还没建造完毕,目前只有几个院子投入使用,一直修缮也是要花不少钱的,朝廷不拨款,就只能靠这些信众努努力了。
张比迁十分郑重的盖上檀木盒子:“国师放心,这神像本将军亲自背在身上,不容旁人插手。”
“不。”
范婉摇头:“你不仅要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还要当着将士们的面儿每日祭拜,你得叫梁地的百姓们知道,你与她们信奉的是同一个人。”
这叫什么?
这叫心理战。
张比迁也是个老将军了,只片刻,就明白了范婉的打算。
范婉见他反应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差说一句‘孺子可教也’了。
张比迁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神像,只等着进了梁地就开始拜神,而范婉呢,则让人收拾了一张行军床,合衣躺在上面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悄无声息的再帐篷里扔下一堆粮草就离去了。
等到小将们前来禀告,张比迁跑去看着那一帐篷的粮草,急急忙忙的叫人去追国师。
可现在哪里追的上。
尤其是雪地上,来去也只有一匹马来回的脚印,再无其他,可见这粮食不是用车运来的,如此,这粮食的来历就显得很神奇了。
张比迁突然想到昨夜国师单枪匹马的到了营地。
难不成……
真有什么神异手段?
霎时间,张比迁满头冷汗的跑回营帐,赶紧的将那骨瓷神像给翻出来看了又看,然后赶紧的叫副将带人进城买线香,无论昨天夜里怎么想的,反正现在他是真信众了。
副将满脸不解。
张比迁神秘兮兮的啧啧嘴:“咱们这位国师啊,怕是位真神。”
副将:“……”
范婉扔下粮草就跑了,但也没回京城,而是回了余姚一趟,自从离开家去读书后,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两趟,等真的到了京师,就再没回来过了。
这几年,崔老夫人身体日渐不行,家里的重担渐渐的落在小崔氏的肩膀上。
小崔氏高龄产子,就算有范婉帮忙,身体恢复的也不是很好,冬日畏寒的很,没办法,只好天一凉,就带着小儿子搬进大儿子的院子里居住,因为那个房间是改造过的。
而谢必琮呢?
这些年对小儿子疼爱有加,再加上年纪大了,对女色就没那么看重了,和小崔氏之间的关系破冰,如今看起来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而且谢必琮这个人吧,喜爱一个人就是真喜爱,但是不喜爱也是真不喜爱了。
当年他不喜爱谢淸,喜欢那两个外室子,所以日日带在身边,更是开口要求范婉带他们俩去读书,可后来范婉去了京师,他又有了真心疼爱的小儿子,这两个外室子就真的爹不疼娘没有了。
他也不说给他们张罗婚事,就带在身边当书童用,而小崔氏呢,恨毒了他们的亲妈,当年那外室害死了她的两个儿子,她不咬他们一块肉都是仁慈的。
后来还是崔老夫人看不过眼,说这两个现在是羊,可再这么养下去就是狼了。
但她也知道儿媳妇的心结,于是也不说放身契,只将身边两个三等丫鬟指给他们为妻,就将他们放到庄子上种地去了,他们不是佃户,所以种地所得的粮食都归谢家所有,但他们有月钱,三等丫鬟的月利加上书童的月利,当太太是没可能了,但不饿肚子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他们只要生下孩子,长到七岁,就可以送到主家去领差事,到时候又得一份月利。
比起流民来,他们反倒过的还算安逸。
范婉站在谢家大门口,丝毫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反倒是多年未换的门房仔细辨认半晌后,赶紧指使徒弟进去通报,自己则是打开中门:“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