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外人在, 苏宝珠大清早的亲自上树往传到管的箱子里放干冰。
这一次她控制好了量。
范婉离去后不久,山间的云雾也就散了,只剩下苏宝珠一人坐在范婉之前坐的巨石上面吹着山风, 宽袍大袖随风飘舞,倒叫人有几分要随风飞去的错觉。
如意呆呆的看着, 又想起自己在潘太守家中的遭遇。
一时间竟觉得老天爷是如此的不公平。
有些人生来高贵, 不仅出生世家大族,如今更是跟在谢公子这样的奇人异事身侧,且看谢公子待这位崔姑娘的目光, 当真十分珍重, 而有些人呢, 却生来命苦, 仿佛当真如亲戚所言, 是天煞孤星,定亲次年未婚夫一家就获了罪,小小年纪又死了爹娘, 如今好容易回到未婚夫身边,才不过半年,未婚夫又因她被关押进了大牢。
这么一想, 如意更加的郁闷了。
她心情低落沉重的回了房间, 连蕊儿端来的饭食都无心去用。
蕊儿好言劝说了半天,如意才喝了一碗粥。
苏宝珠看见了当没看见, 只以为如意是在担忧路秉章, 想起范婉的计划她在面对如意的时候, 不免有点心虚,因为如今路秉章的境遇可不大好。
范婉下了山后,给祝英台传了小纸条。
表示如意已经救了出来。
祝英台顿时高兴不已, 到了中午休憩的时候,立即拉着梁山伯上门来感激范婉相助,又询问起路秉章的消息,范婉如实回答,祝英台的高兴没持续多久,又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范婉已经救了如意,如果再让他救路秉章的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祝英台开不了这个口。
倒是梁山伯有些蠢蠢欲动,但好在听话,出门才问祝英台:“你刚刚为何不让谢兄再想办法救救路兄呢?”
“不合适。”
祝英台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他救了如意,已不知废了多大力气,再叫他救路兄,实属为难了。”
“哎。”
梁山伯也知道不该,可:“此时此刻,哪里还能顾及这些,自然是人命要紧。”
祝英台抬起头来对着梁山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又垂下脑袋不说话了,她哪里不知道人命要紧,可她也实在有些害怕谢子清,不敢得寸进尺。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突然身后的门又开了。
只见谢子清的书童砚台从里面走了进来,对着他们就是一拱手:“两位公子,这是我们公子给两位的信。”
信?
祝英台怔怔的接过信,砚台对她拱了拱手,便转身又回了院子,轻轻的关上了门。
梁山伯见祝英台还在发愣,连忙催促道:“快看看信里写了些什么?”
祝英台这才回过神来,展开信看了起来,信中倒是没写关于路秉章的事,而是就最近夫子讲的文章,写了一篇小短文,可这样的小短文落在祝英台与梁山伯眼中,却恰好贴合最近的情况。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过片刻,就理解了范婉的意思。
“所以说……”会没事的对么?
祝英台眼巴巴的看着梁山伯,希望对方给自己的理解一个肯定。
梁山伯则重重点头。
会没事的。
得了梁山伯的肯定,祝英台只觉得心里一松,这么多天以来,她每天都活在纠结自责里,如今好容易得了一句准话,这才叫她安心许多。
可一日不见路秉章平安归来,她就一日不能真的放下心来。
“那咱们要不要告诉院长?”梁山伯又问,他回来的晚,虽然当初捡到了狼狈的祝英台,可当他了解全部事情经过的时候,路秉章已经被押入大牢了。
祝英台此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去找院长。”
路秉章的遭遇叫老院长这些日子很不好过,明明丁夫人怀有身孕,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可丁院长也无暇来照顾妻子,如今得了这封信,才背一弯,一直紧绷的情绪才骤然松弛了下来。
“好啊。”
比起祝英台和梁山伯的将信将疑,如今的丁程雍对范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只要是范婉开了口,那么,他就真的放下心来了。
放下心来后,就有心情去管其他事了,譬如……装修房子。
前年范婉改造院子,丁香看了后眼馋,便求着丁程雍请范婉改造了一下她的闺房,后来到了冬日,夫人就时不时的跟闺女一起睡,把他这个可怜的孤单老父亲一个人扔在那里独守冷床,去年丁程雍没好意思让范婉再开窑,如今丁夫人有了身孕了,可就有了借口了。